他居然，笑？

尖銳的龍齒生生撕下他一整塊皮肉，滿嘴的血腥味，她仍覺不解恨：“奕曦，你再不放開我，我恨你一輩子！”

“恨吧。”奕曦穩了穩氣息，朝着遠離誅神台的方向邁步。

“等一下。”天君叫住他，“祭祀大典尚有最後儀式未成，今日是你兄長的大日子，你留下來觀禮。”

“君上，不妥，二殿下身負魔族血脈，不該進入誅神台。”随侍的上神勸谏。

“我身體不适。”奕曦決然拒絕。

周圍的神族們還沒從珑月留給他們的元神震懾中回過神來，心底隻盼着二殿下趕緊帶珑月那煞星離開此處，嘴上卻都噤若寒蟬，不敢強出頭，怕惹惱了她引火燒身。

“這是聖旨。”天君主意已決。

奕曦面上閃過惱意，終究沒再說什麼，算是接下了旨意，暗暗用剩餘的全部靈力，加固了珑月周遭的禁制。

“奕曦，總有一日我定會殺了你。”珑月恨恨地放下狠話。

“……”奕曦靜默了片刻，“會有那麼一日。乖乖呆在禁制中别出來。留着命，才能報仇。”

***

誅神台東、南、西、北四個方向上各矗立着一尊神像，分别是萬年前神帝座下的東方青帝、南方赤帝、西方白帝和北方玄帝四方天帝。

而被四尊神像衆星拱月般環繞在正中央、莊嚴巍峨、高高矗立着的，正是三界至尊光明神帝的神像。

此刻，天界衆神族正齊聚在神像之下，舉行百年一度的祭祀大典。按照神谕所言，此次大典之上，光明神帝的轉世之人将會覺醒光明神力。屆時神帝陛下再臨世間，統禦神族各系，必将重現萬年前神族的榮光。

大典将成，衆神族翹首以待。

“祭祀大典最後一項儀式，向光明神帝陛下獻上祭禮。”祭司唱喝道，“上禮器。”

一座由數百根琴弦組成的巨大樂器，被十數名天兵一齊擡了上來。

“念銘文。”

祭司雙手合十，禮器瞬時被一片金光映照。每一根琴弦上，都出現了一行以靈力雕琢的金色小字，由祭司高聲念出：

“此弦，由地界幽龍族幽冥二将左易、姚婷，另及幽冥軍先鋒衛四十四人之龍筋編煉而成，神将塗虎、流光親手誅神取筋，祭司華羽親自淬煉敬上，祝光明神帝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此弦，由地界幽龍族百名成年女子之龍筋編煉而成，神将肖折、天兵章十、天兵路荒、天兵涼協親手誅神取筋，祭司華封親自淬煉敬上，祝光明神帝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

每根琴弦，竟都是由數十甚至上百個幽龍族子民的龍筋制成！而那些被取了龍筋的幽龍族人，無論男女老少，統統都被誅神取筋，神魂俱滅，隻剩下這一根根堪稱世上最堅韌之物的幽龍筋，被留了下來，做成樂器，獻祭給了光明神帝。

到了最後也是最粗的一根五色琴弦。

“此弦，由地界第二十五代幽龍王珑靖風——”

“住口。”一聲厲喝，吓得神族祭司當即噤了聲。

被尊為光明神帝轉世、正高高在上志得意滿接受衆神朝拜的的大皇子奕昭神色一僵，不悅地看向台下：“怎麼了？”

奕曦并未作答，面具後的臉早已汗水四布，他強撐着轉身，快步向誅神台下走去。

“站住，逆子，你可知你這一走意味着什麼？”天君怒道，“地界魔族蠢蠢欲動，與我神族遲早有一戰，你兄長滅了有異心的幽龍族，今日便是他借助幽龍之力覺醒光明神力的日子，你此刻離開，可是要選擇投向魔族，步你母妃的後塵？”

“萬年前，光明神帝在誅神台留下專門對付天冥魔尊的光明誅魔大陣。”奕曦對天君的問話恍若未聞，隻柔聲安慰禁制中狂暴不安、震得他靈力四潰的珑月，“我們必須離開這裡，珑兒。”

正欲發狂的珑月瞬間愣住：他叫她‘珑兒’？他從未這麼叫過她。

究竟是哪裡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