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消失讓先前對準他的人慌了手腳,幾番巡視後不見蹤影,燕珠紅生看的卻比任何人都清楚。
南波萬閃身出現在最先開槍的人身後,手裡拿着一把短刀向下刺去,刀刃寒光滲人,等敵人發現時已經來不及,南波萬已經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對方的同夥想要反擊,可一直鬼喊鬼叫的懷宿白已經足夠靠近,到了可以近戰的範圍内,在其中一個人改變槍頭位置的時候,快速沖上去抓住槍,一個飛踢将人踢出三米開外。
剩下的一個同夥的槍也被南波萬一腳踢飛,他雙手壓着劫持的人質使力,人質被他壓的猛的一跪,南波萬在半空一個炫腿給了對方一擊,将人當場踢暈。
現在對方團夥唯一清醒的就是被南波萬劫持在手的那人。
等燕珠紅生走近,那人正被南波萬壓在地上,他一屁股坐到對方身上,懷宿白則是踩在了那人的手上,槍口對着他作威脅。
南波萬像是邀功一樣笑眯眯地對懷宿白說:“我快吧?”
懷宿白白眼一翻,啧聲道:“男人不能說快。”
燕珠紅生路過他身邊,輕飄飄來了一句:“嗯,你很快。”
懷宿白頓時呲牙咧嘴,像是平常在路邊都能見到的警惕心極重的小狗一樣,頭上的毛都炸開了。
燕珠紅生踩着碎石和倒塌的牆面躍上坍塌的建築。
雖然已經血被凍住了,但燕珠紅生五感比普通人更強,聞到那股讓她膽戰心驚的味道的時候,她正好看到了彙聚在建築後的幾具屍體,心頓時沉了下去。
那些屍體不屬于人類,燕珠紅生比任何人都熟悉這種怪物,槐,海中深淵最為團結的一種生物,離開深淵後駐紮在海邊城市,陸地上的人稱之為食屍鬼。
它們與人的相似度極高,去除黝黑不平的表皮與黑黝黝的眼眶,忽略纖長有力的四肢,全然是一副人類的模樣。
那幾隻槐縮在一起,它們的肚子中間有一處大洞,全部是從内而外爆開身體而亡,漆黑的血液四周都是。
燕珠紅生難得皺起眉頭,她轉身向那個被其他兩人當做野狗一樣耍的人吼道:“你們對它們做了什麼!”
燕珠紅生這幅模樣讓其他二人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懷宿白舉槍的手更加靠近,跪地的男人求饒聲愈加。
“别殺我!别殺我!我說,我都說!”
男人顫抖着身子,眼裡閃過一絲不甘,然而黝黑的槍口靠近他那短暫的反抗念頭又漸退了。
他道:“我們來的時候看到這幾個怪物鑽到建築底下好像要帶什麼東西出來,我們看到是個小姑娘,好像還有一口氣,張巧覺得好玩,就拿槍打。”
燕珠紅生臉色冷得不像話,她的聲音異常陰冷,“它們是被活活爆開身體死的。”
“我還沒說完!”
男人舉着雙手,手肘在地面支撐着,他背上還馱着一個人。
在槍口的威脅下,他恐懼的将接下來的情況道出。
“我們也沒想到它們的皮膚那麼硬,子彈都打不透,它們沖上來和我們打了起來,然後來了一小隊人,看到我們攻擊它們,其中一個就用異能當場殺死了它們,但是他們說是出來執行任務的,不能帶上我們,梁遠超不服氣,結果被他們打了一拳,就把氣撒在了被那群怪物帶出來的那個小孩身上。”
“誰知道那些怪物還有一口氣,掙紮着全撲到那小孩身上了,我們就沒靠近。”
燕珠紅生烏黑的長發在半空中飛揚,她身姿挺拔,在極寒的天氣下隻穿了一件襯衫和薄薄的馬甲,和她無比蒼白的皮膚相稱,一眼就能讓人覺得她不是人。
燕珠紅生深邃的眼瞳緊盯着顫抖不已的男人,她冷冷開口,給男人宣判了死刑。
“你說謊。”
男人身子猛的一個顫抖,南波萬也懶得坐在他身上,一腳将他踹到地上,懷宿白收到旨意朝男人的腿開了一槍,男人頓時疼的尖叫不止。
懷宿白的聲音很輕,“這是警告。”
被劇痛侵襲的男人雙目腥紅,哪還聽得了他這句話,從口袋中掏出一塊石頭嘶吼着向前方扔了過去,懷宿白閃身躲過。
石頭砸向身後的牆壁,“轟”的一聲巨響,牆壁被砸出一個巨大的洞,無數石子飛濺打在懷宿白後背。
南波萬眼疾腳快,沒等他掏出第二顆,上前一腳踹暈男人。
這樣大的響動必然會吸引來某些東西,可燕珠紅生卻沒有準備離開的動作,她非得執着在這件事情上,地面上的二人都能感受到她緊繃的情緒。
燕珠紅生轉身躍下建築,不顧滿手血污以及屍體,将食屍鬼的屍體小心翼翼放置到一邊。
南波萬和懷宿白翻過攔在馬路中央的建築,看到她的行為很不解,要知道燕珠紅生一向可不喜歡動手碰這些。
食屍鬼堆積的地方是被倒塌的建築圍起來的一小塊,有一個缺口可以出去,形成了一個 U字形的地。
懷宿白過來幫忙搬,他問:“紅生,你說他說謊是什麼意思?”
燕珠紅生邊搬屍體邊說:“食屍鬼是一種極為團結的生物,一切以種族優先,它們都是在臨海城市附近活動,出現在這裡就表明它們是來找自己種族遺落在外的食屍鬼,它們種族的劃分範圍包括由人類轉化而成的食屍鬼,不可能無緣無故來救一個小孩。”
二人頓時明白了她的意思,燕珠紅生擺放好最後一具屍體,那被包裹在最底下的存在展露在他們面前。
那是一個被血肉包裹的幼童,四肢扭斷,身體也被壓壞了一半,肚子處破了一個地方,腸子都被擠壓了出來,其中最明顯的就是一半身軀上有幾個很明顯的彈痕,一條手臂已經被打成爛肉挂在骨頭上。
燕珠紅生把沒說完的話繼續說完:“它們是來找散落在外的食屍鬼,它們行動的最優目标是将食屍鬼帶回去,不可能擅自和人類發生沖突,因為一切以種族優先。”
幾具屍體擺在白茫茫的雪地裡,雪地裡有很多雜亂的腳印,大部分圍繞在坍塌的樓房旁。
靠近樓房的血液早已凝固藏在雪地裡,不過與其它血液相比,那裡的血看起來沒有那麼黑。
往建築還沒有完全倒塌的縫隙看去,最裡邊有一大灘血迹,像是驚恐的分/屍現場,地面還有一條屍體拖出來的血痕。
“食屍鬼看到他們折磨這個孩子。”南波萬說。
“不。”燕珠紅生否決了這個說法。
她又說:“這些傷更像是猛烈的撞擊和坍塌的建築碾壓造成的,恐怕他們确實看到食屍鬼救出了這個孩子。”
一直沉默不語的懷宿白在幾句點撥下恍然大悟,他說:“他們瞄準的不是食屍鬼,而是這個孩子!子彈穿透了這個孩子的身軀,讓原本瀕臨死亡的孩子更加痛苦,于是他們被食屍鬼襲擊了。”
“沒錯,”燕珠紅生點頭,她蹲在地上仔細觀察,嘴裡還不忘解釋:“在食屍鬼的族群中,孩子是它們保護的第一資源,雖然這個女孩沒有完全變成食屍鬼,不過看她的骨頭已經變黑了,說明已經快蛻變成功了,隻不過從皮膚狀态來看似乎被打斷了…”
“骨頭已經發育完成了,皮膚和指甲卻才剛剛開始轉變,尤其是皮膚,還很柔軟,和人類幾乎沒有區别,沒有變黑的迹象。”
“她在動!”南波萬猛地尖叫,向後退了兩步。
懷宿白白了他一眼,并對他的舉動表示不屑。
南波萬猛男嬌羞輕輕錘了一下他的胸膛,矯揉造作的說:“讨厭。”
相較于他們的動靜,燕珠紅生則是眼神一亮,她伸手掀開女孩被血污浸染的頭發,動作一愣。
女孩的臉已經被血和污垢遮掩的看不出原本的膚色,不過依然可以看出那是一張非常稚嫩的孩童的臉。
燕珠紅生的手附到她的胸膛上,輕輕的,輕輕的,心髒還在跳動。
眼見還有一絲希望,燕珠紅生立刻抱起。
“紅生?”懷宿白出聲。
“趕緊離開這裡,雖然這些地帶喪屍少,可也不是沒有,讓烏蔓給她治療,我們能有一條活路。”
說罷,便抱着女孩翻越建築。
餘下的二人誰都沒有多問,對于燕珠紅生做出的決定向來不用立刻有解釋,正是因為無條件相信她,他們才會一直跟随。
等他們回到車上,留守的三人看到是燕珠紅生帶回傷者都有些驚訝,要知道眼前人可是鐵打不動的冷血者,不會擅自救援任何人,更不會在有人陪同的情況下去觸碰任何受傷的人。
燕珠紅生沒有給出任何解釋,隻是拜托烏蔓盡自己所能救治眼前的女孩。
烏蔓像其他人一樣,但是看到傷者被帶回來,骨子裡的那股冷意消退,露出了笑容。
南波萬和懷宿白打打鬧鬧拱回車廂,燕珠紅生蹲在路邊的雪堆裡搓幹淨手才坐到副駕駛座,婆娑發動車子,他們繞路向另一邊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