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伏子落又想起被吊在樹上的人骨,以及堆在雪中的肉,她舔了舔幹澀的嘴唇,用嘴裡分泌出的極少量的唾液浸潤嘴唇。
“崔姨。”綠伏子落走過去喚道。
崔燕擡眼瞧她,明顯沒了之前被忤逆的不滿勁,将她拉到一旁坐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給她翻好領口才說道:“今天穿的暖和,這衣服誰給你的,瞧着怎麼這麼熟悉。”
綠伏子落身上的是譚談硬往她身上套的暗紅色棉襖,衣服保留完好,并沒有破損老舊的痕迹,在人群裡格外顯眼。
“譚姐姐給的。”綠伏子落裝作被凍的打了一個哆嗦。
幾個女人噤聲,左看看右看看與對方的眼神對上,交流着一些綠伏子落不得而知的信息。
綠伏子落乘勝追擊,“譚姐姐人很好,還給我梳了頭,陪我說話。”
“……那小丫頭确實人好,要不然也不至于……哎……”
崔燕剛要說什麼,便被另一個女人瞪了一眼,“在孩子面前瞎說什麼呢。”
崔燕連忙拍了拍嘴,“亂說的亂說的。”
綠伏子落往她們中間靠了靠,沒神采的眸子,一一略過她們的臉,又問:“她是不是還有一個姐姐,我怎麼沒見到她?”
崔燕身旁的女人疑惑,顯然也被她給勾起了話頭,不知不覺又摻和進譚談的話題。
“噫,哪有什麼姐姐,譚姑娘身邊不就她爸嗎,胡說八道。”
綠伏子落故作好奇,“不是啊,她說自己有一個姐姐的,難道是我記錯了?好吧。”
綠伏子落不滿嘟了嘟嘴。
崔燕沉凝片刻,趕忙拉過其中一個人唠嗑:“我對這小丫頭片子印象可深了,看到她就怵。她以前身邊不是老有一隻貓嗎?那貓邪的很,就跟着她,那天晚上還記得不,造反的家夥把譚談剛拽進去,貓就跟上去直叫喚被造反的家夥一腳踢死了,結果……啧啧啧,一個晚上貓叫就沒停過,吓得人整晚整晚睡不着,第二天早上小姑娘就從林子裡出來了。”
她搖搖頭,“這日子也不是人能過的,一個兩個的啥都變得邪性了,要我說那小丫頭走這一遭整個人都安靜了,以前可愛和我們一起說話了,現在就跟着她那個死人爹。”
一旁的女人趕緊添上話頭,“是啊是啊,當時大夥起哄要把她爹這個沒人性的扔出隊伍,誰知道這老東西轉頭就瘋了,小姑娘心善啊,發生那種事情了還沒把她爹給扔了。”
“哎呀,要我說啊,這小丫頭片子也不知道咋想的,帶個累贅,還帶個害人的累贅。”
她們談的并不直白,綠伏子落也能聽出個七七八八,表面上裝懵懂,私下不停分析,她已經能确定猜測了。
又陪幾人聊到傍晚,等待屬于夜晚的帷幕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