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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西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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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行關附近有一座城,名為西塞城。

江城子在西塞城外三川山的凹谷裡來回走動,朝烤魚的陸魚兒喊道:“我說,你不能回去接應下頭嗎?”

“接個啥,頭兒才是山裡長大的孩子。我們是海邊的人,能在深山密林裡摸出來就不錯了,我不回林裡喂蚊子。何況,頭兒身上多得是亂七八糟的武器,他怕什麼。”

陸魚兒将烤魚遞去,嘻嘻道,“近來吃多了山野,怪想念家鄉那口,過來嘗嘗河鮮。哎喲,你過來呀。”

江城子送他白眼,一把奪過魚棍,啃吃起來。

“啧,沒有海鮮好吃。不過,河鮮腥味确實能解思鄉情。”

“是吧。”陸魚兒哈哈大笑,烤起另一條魚。

何秋刀買幹糧回來,将袋子往兩人的腳旁随手一丢。

他臉色不好道:“吃魚不喊我。我告訴你們,這次出不了關了。慕容濤帶兵北上打馮蕭的定山關。他派手下大将慕容錘鎮守西行關,暗中拿着畫像在查人,瞧着是不殺女帝不罷休啊。”

江城子從布袋裡取出馕餅,啃兩口道:“女帝真像傳聞一樣,身負金翅,貌若神靈?”

何秋刀和陸魚兒對視眼,偏就不告訴他真相。兩人笑着,你一言我一語道:

“對,美極了。幾乎是……”

“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嗯嗯,聽頭兒說,人掉在藤網上,藤條都被美得抽芽長葉……”

“對對對,女帝美得呀……慕容濤都想跳崖追她……哈哈哈……”

……

江城子無視調侃的兄弟,目光一遠,看見林裡走出的男女。

毛臉男就不必看了。頭兒太年輕,壓不住刺頭下屬,想出蓄胡子壯氣的招兒。

他的目光落在披雜毛兔皮襖子的女子身上,皮毛色雖雜,卻将瑩瑩如玉的女子襯得純美動人。隻一根松枝挽青絲,像是從山裡出來的精魅,好看得能讓藤條重新抽芽長葉。

【我就是那根重新抽芽的藤條。】

江城子想道,一時間連眼睛都不曾眨下。

秋日的光打在金簪的臉面,仿佛晶瑩剔透的骨瓷。若是細瞧,肌膚下的粉嫩肉色像是美麗的雲霞。這般的美像是大海深處的蔚藍寶石。

“不不……她的肌膚像是白石灘上的晶瑩細沙,唇角的笑像是海面粼粼的波光,目中的潤澤是天上神靈落在海上的繁星。

她是……海神娘娘。”江城子伴随思緒的活躍,激動地呢喃出聲。

陸魚兒和何秋刀聽傻眼了。

何秋刀調侃道:“江城子就你讀書多,還會做白詩了。”

“哈哈哈……”陸魚兒捧腹大笑:“待你見過她,保管吓一跳。你會知道傳聞有多不靠譜。”

如玉的手從陸魚兒側頰後伸來,細膩的膚質将大笑的陸魚兒震在原地。他順江城子的白詩,喃喃道:“柔軟的……海沙……”

他已經忘記後面的詞。

玉手毫不費力地拿走陸魚兒手裡的魚棍。

金簪舔下唇齒,朝一聲不吭的淩雲掃去眼後張口吃起來。

“什麼……人啊?”陸魚兒猛地跳起來,對上一雙瑩瑩若秋水的雙眸。

他倒吸口涼氣,再及那閉月羞花的晶瑩臉盤,一時憋過氣。

何秋刀從愣神中反應過來,低喃道:“我的海神娘娘,真是海神娘娘……眼花吧?”

淩雲一巴掌拍在陸魚兒的腦袋,朝手足無措的江城子道:“你們一群大男人,在背後編排什麼。秋刀,快給我們弄點吃的東西。另外,西塞城什麼情況?”

何秋刀沒聽淩雲的話,指向金簪“啊啊”兩聲,轉過舌頭道:“她……不對,女帝呢?”

金簪啃完魚,繞過幾人,翻出布袋裡的馕餅。她揭去餅子上的焦色,試探咬了一口,有一股真正食物的味兒。随後,她大口地吃起來。

山中一月,她已經從淩雲處看會野外生存手法,如今要親自動手。

她也不回應這些人的話:世上哪還有什麼女帝。

淩雲耳聞這話,想起近一月獵兔抓豬的辛苦經曆。

金簪這一身血肉的背後是近五十隻兔子、十隻野豬的命。它們才是充盈金簪血肉的功臣。

淩雲拿下巴一點金簪,将腳踹向猛然跪下的江城子,蹙眉道:“你跪什麼?快起來。”

“女……女帝啊。”江城子理所當然道。

他是幾個人裡唯一一個沒見過金簪病愈前的枯槁模樣。

金簪咽下馕餅,輕輕地呵笑了聲。

“呵……”

聲若金石,笑暖入人心,令陸魚兒和何秋刀再次傻眼,有種口幹舌燥要吞口水的沖動。

淩雲看不下去,抓把鬓角的亂發往後别。這些人好像在印證女帝說過的話:色字上頭後,男人将想法全寫在臉面。這一幫子混人。他将竹筒的塞子打開,把水往兩人的臉上潑去,漏過了江城子。

“你們給老子清醒點,現在是花癡的時候麼?”

淩雲口上念着,眼神瞥向自顧吃餅的金簪。

昨日前,他也是這些人當中得一位,一路行來,時不時對着她發呆。

腦子裡揮之不去是她在日光石上跳舞的場面。

第一段舞柔美卻哀絕,像是祭天舞。第二段舞妖娆而誘人,展現女子生來的成熟之美。

若說兩段舞都是金簪所跳,在感情上,第一段舞是宣洩,而第二段舞是千帆過盡後毫無畏懼地盡情揮灑,展示得是舞蹈表達的人體之美。

那刻,淩雲被帶回登令樓前的塔下,仰面那道旋轉着的高貴的金色身影。一個用全力在展現身姿力量的美妙女子,在人潮聲裡忘我專一的舞蹈。

悸動的心再次為她燃燒。

溪水為曲,鳥鳴為歌。她是那麼的輕盈美麗、高貴優雅,像是一場無法抵達彼岸的夢。

何秋刀和陸魚兒終于從震驚中清醒過來,江城子平複乍見美人的悸動心情,眼神在兄弟們面上溜了一圈,呵呵笑了聲。三人圍坐在石頭上,齊齊看向淩雲。

彼此眉眼聳動,又一緻望向吃餅的金簪。

【頭兒看呆了。】

【是啊。兩人在山裡一起走近一個月,不知道都發生些什麼?】

【山林野地沒個女人,頭兒雖年輕也是正常男人,這呆樣怕是什麼都想過吧。】

【嘻嘻嘻……】

【哈哈哈……】

金簪吃完馕餅,見這些人一言不發地坐着,隻雙眼滴溜溜地轉,各自的面上也是精彩紛呈……

她的臉上一片平靜,眸中斂去擔憂,平常道:“不知幾位接下來去哪?”

淩雲反應極快道:“你想去寒雪關。”

金簪莞爾,這年輕人看似粗魯,實則非常細心。他得一雙眸是這些人裡最為甯靜清澈,但一張臉因胡須,難以窺伺神情内心。

江城子的眸光一跳,比起這些人,他欣賞金簪的美貌,但是……更理智。

他阻止道:“不行。雪狼國人正在攻打寒雪關。若是寒雪關被攻破,西行關是最後的防線。近日,若不是慕容錘的人馬把持關隘,百姓早收拾家當逃了。”

金簪垂眸,低聲道:“西行關地勢平坦,雄踞英雄大道兩側。城外四面多山間夾凹谷地,易藏守不易強攻。但是,翻山對于摩爾人來說不難。

西行關擋不住他們的狼軍,若要阻止摩爾人入關,必須将他們擋在寒雪關外。”

陸魚兒和何秋刀相看眼,貼耳道:“她好像真是女帝。”

“是吧,氣質騙不了人。傳聞也可能是真呢。”

“她真能展出金色翅膀?”

“咳咳……”淩雲睨兩人,朝金簪道,“你憑什麼去寒雪關,憑懷裡一杆槍/頭生鏽的鈍槍?”

金簪微愣,洩氣道:“慕容濤是禍國賊子。若是他不攻京都,而是前往寒雪關,不會給百姓帶來這番災厄。”

“若慕容濤不攻京都,京都不亂,無人能将你從金宮偷運出來。聽說高醫女已經牽制不住梵陽大監。這才是沈太傅、祁司徒等人不得不為之舉。而且,因為此舉禍國,他們甘願留在京城,與城共亡,以此贖罪。”

淩雲暗歎口氣,朝手下道:“秋刀,你進城買兩身衣服,一頂圍帽。按原定計劃,我們扮作行腳商人出關。”

“可是,慕容錘守着關卡,拿女帝畫像……對哦,我瞥過一眼,士兵手上的畫像是你們逃出秋山那會的模樣,他們肯定不知道女帝已經換了……容貌。我現在就去買。”何秋刀立時起身,往山外跑去。

金簪目送他離去,垂目道:“出了關,我還是要去寒雪關。”

淩雲磨牙,撇開眼道:“待出關再說。”

江城子挨近金簪,試探道:“那個……您真是女帝?聽東面傳來的消息,京城的大火整整燒半個多月,便是現在都可能還燒着呢。金宮也被慕容濤付之一炬。他甚至令下屬屠城七日,搶撸七日,才帶兵北上定山關。”

“江城子……”

陸魚兒拿小石子砸他,驽嘴示意他别再說。

金簪垂目不言,捏緊手裡的軒轅短/槍。

她起身走到山間的水池邊,靜靜地站在蘆葦旁。

遠方風煙俱淨,天山共色。近處餘晖映水,波光粼紋,這些美勾勒出金簪的輪廓。

她仿佛要融化了。

陸魚兒瞧向透出哀傷的背影,被感染般道:“她是傷心的。可是,她又能做什麼,不過隻是個弱女子。”

江城子的态度發生一百八十度轉彎,生出學海儒生的風骨。或許,他從一開始跪下後就在試探金簪。

他哼了聲,慢慢道:“當不了皇帝就别當。咱們大周……呸,如今也沒大周。我在西塞城聽說道府要反,被慕容錘當街斬殺。

這麼看來,天下人人都在學慕容濤。”

陸魚兒噓了聲,颔首道:“張縣君派頭兒出來,說不定也存這個意思呢。”

“咱們地兒的縣君怎麼可能有這意思啊。你忘記我們縣府不過是個小漁村,能成什麼大器。學海府才有意思,内陸幾個大縣鎮以及道府府城,這些勢力才有慕容濤一般的狼子野心。”江城子抱胸道,“接下來要看頭兒的意思。”

淩雲走至金簪的身旁,将裝滿溫水的竹筒遞去。

待金簪接過後喝水,他才道:“你若去寒雪關,有幾成把握?”

金簪一路來都在考慮這個問題。

若要石鳴春舉兵對付慕容濤,在此大勢下确實不易。

如今,慕容濤退可北上返回燕地,進可南下東都,順西行關外的三叉路往勝争、風華、荷卿等十多道府進軍。

若是聯合石鳴春對付摩爾人。石鳴春已有一套成熟的戰略。

以女帝身份過去,隻會給石鳴春增添麻煩。最主要一點:金平三年内,石鳴春不聽調也不聽宣,隻聽護國将軍楚甲子。

石鳴春根本不買女帝的賬。

淩雲也在緩緩道:“若你想石鳴春幫你攻打西行關,那麼西面雪狼國如何?慕容濤滑得像狐狸,石鳴春東進,隻會浪費手中為數不多的護國軍。

若是你不打擾他鎮守寒雪關,以你一人之力,去了又能如何?”

【但是,現在支撐我活下去的理由便是登令樓上的誓言。

除此外,我還能求什麼?】

金簪無比清醒道:“楚甲子。隻要我能找到楚甲子,以他的護國将軍的身份,再有那份忠心,定能說服石鳴春。隻要楚甲子還在,我就還有東山再起、圖謀天下的機會。”

淩雲的眉心狠狠一跳,目光從她的側面垂落至池岸的水草。水紋随風嶙峋,撞在水草上反蕩回去,一圈又一圈,像是人心溝壑,永遠填不平。

他暗吸口氣,低聲道:“随你。”

淩雲返回江城子處,細細詢問西塞城裡的情況。

金簪落寞地站在斜晖下,心有思處,卻不知真正該何去何從。

翌日,四男一女扮作行腳商,背上江城子一月來準備的山貨、皮襖、雜貨向城裡走去。

金簪戴着長至半臂的淡青色帷幔,綴在淩雲的身後,好奇地看向穿着各異服飾的西塞城人。

她連想起此地關隘通向西、南三方的門禁要地,三府交彙處,理應繁華熱鬧。

何秋刀瞧着城裡的行人,調侃道:“北延兵入關,嚴查城裡人出入,多少有些影響這熱鬧。”

江城子颔首道:“我按頭兒的意思,剛來那會,沿街攤販還不少呢。現在已經少了近四成。”

陸魚兒聞言,勾唇道:“天下除京都和東都兩地,其它地兒的百姓隻管有吃有喝、外加不打戰。沒這些破事,誰不是開店忙活、賺個嚼用。

這一打戰,地荒人散,都得忙着逃呢。”

江城子接話道:“近年,幾大将軍守關,除各地道府轄地内有争執打鬧,勝争那邊南下動兵外,隻慕容濤的北延兵禍。

得虧楚将軍留下的基礎好,上任不過五年多,已打下一片定四方的基業。”

金簪心道:楚甲子當然好,那是朕以血書逼他出山。他的謀略也是朕給他劃下。隻因一時心軟,留下梵陽才落得這般田地。若朕沒有喝那杯茶,沒有去按梵陽的脖子,一切都會按朕制定的計劃走下去。

四方守将鎮國,内有沈太傅、祁司徒這等賢臣助力,如何不能鎮四方逆賊?朕又豈會落得如此下場?

街上轉角處,淩雲一眼望見那幾道熟悉的身影。他一把拉住出神的金簪,将人帶至身旁。

金簪順勢望去,正見一名高大的男人帶幾名下屬走來。

彼此的目光擱着輕紗相觸即離,金簪立在原地不曾動彈。對方已經旁若無人般帶人擦肩而去。

淩雲拉把停住的金簪,目不斜視,繼續往前走。

金簪的雙足順慣性在動,腦子裡隻有三字:季飛揚。

【他怎麼在西塞城?這人的容貌沒怎麼變,五官長開,氣質更沉穩剛硬,唇線邊角越發冷硬。我昏迷的幾年,他在外應該極為自在,同天師道做了不少亂國之事吧。】

淩雲的内心也過三字:季飛揚。

【他怎麼在西塞城?難道月羅府要對付慕容濤?不,應該是勝争那邊支使月羅府辦事。又或者,為她而來?】

季飛揚擦過四男一女的隊伍,突然停步。

他轉身看向那道淡青色的帷幔,耳聞季成問話,回道:“我走遍大江南北,看過不少人文風情。除摩爾人的女子走路輕盈若跳外,中原少有女子走得如此方正。

何況,這般氣質的女人出現在西塞城……”

【多少讓我想到一個人。】

季钊明笑道:“少主,想女帝想瘋了吧。暗探傳信,女帝被慕容濤逼地跳崖,幾無生還的可能。

不過,少主若心生存疑,屬下跟上去瞧眼?”

季成回道:“現下,北延兵拿一張老妪畫像找人。難道你要說女帝已經長成那樣。若是那樣,少主還惦念什麼?”

季钊明觑眼轉身的季飛揚,故意道:“你忘記了吧,京都傳出女帝病重那會,少主親自将雪蟬蠱送給莫雲長。我們隻是不知道女帝有沒有能享用到呢?

畫像上的老妪,形容枯槁,恐怕沒用上哦。

哎……少主,你做什麼去啊?”

季飛揚快步上前,繞過防衛的陸魚兒等人,走至金簪的面前。

他拱手道:“姑娘,我們是否見過?”聲線緊緻而堅韌,是一個果斷的人。

金簪的手顫了下,被淩雲緊緊地握住。

陸魚兒上前道:“哎,哪來的莽漢?這是我家夫人,休得胡言。”

季飛揚見女子不應,伸手來揭金簪的圍帽,被淩雲一把按住手。

淩雲的目光冷冷地瞧向季飛揚,四目相觸仿佛有火在燃。

季飛揚哈了聲,卸了手上的力量。

待淩雲也松手,他拱手道:“兄弟相貌堂堂,在下怠慢。隻是,令夫人的行路姿勢像極我一位故人,遂而有些癡狂孟浪。抱歉。”

金簪的眼神透過紗幔,落在季飛揚含笑的唇角。

這人還是如此不羁,看似沉穩,心性上依然放浪自我。

淩雲淡聲道:“無礙。我們趕着出關,借過。”

他說完,帶金簪向前走去。

季飛揚讓道一旁,垂目在金簪的背影,腦海裡想起秋千架上的曼妙身姿,以及湯池裡得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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