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西爾閣下也是那位煉金術師的傑作？”

“當然不是！”姜行霧露出清澈的笑容，把提前準備好的說辭說了出來，“一開始塞西爾不過是一個四肢發達但神智不清的骷髅，是我在手劄裡翻到了一個藥方，據說可以修補靈魂。”

“恰巧那位煉金術士的遺産裡還有最後一份藥材，我按着手劄試着做了個藥劑，好在效果不錯。”

哈羅德配合地發出贊歎，衷心地鼓起掌來：“真是偉大的藥方，幸運女神眷顧了塞西爾。”

也眷顧了他哈羅德。

能夠治愈靈魂的藥劑啊，原來答案不在煉金術，也不在那些亡靈禁咒裡，一千年前從中都監獄開始的折磨在今天得到了結，甚至追尋更高的境界的契機也在這裡。

聽到這個消息的諾拉也神色激動，想起在亡靈空間裡沉眠的菲碧，和朱利安老師說的一樣，無歸海會眷顧被選中的擺渡人。

就連羅伊也驚訝起來，雖然他們咒術師的魔偶隻是媒介，對有沒有神智沒有要求，但是觸及靈魂的魔法向來高深神秘，這也是為什麼亡靈法師們的地位如此之高的原因之一，别說哈羅德，就連她都有點心動起來。

姜行霧說完，挑了個最普通也最常見的增益藥劑“潮汐祝福”做演示，她從貨子上取出十根引汐木，一朵留光花，十片已經烘幹的斂草葉。

她把藥材依次放上分析鏡，鏡子裡映出藥材的結構以及蘊含的魔力分布，還伴随着對普通人體的毒素分析，就比如引汐木，圓柱型的殼包裹着海綿狀的内裡，而水元素魔力就蘊含在海面的孔洞裡，像汁液一般，沒什麼毒性。

回到坩埚旁，姜行霧揮動魔法棒，輸出魔力操控桌子上的小刀把引汐木切片，又把斂草葉放到研缽裡碾碎，同時控制着蘊含在裡面的魔力不會在此過程中逸散。

她又把引汐木片和留光花丢進坩埚裡，木勺自動開始順時針不停攪拌，又在坩埚上挂了個球狀的水晶瓶，開口朝下。

姜行霧用魔力引導兩種不同的魔力按比例混合聯結起來，随着坩埚裡的液體沸騰，冒出一陣陣藍色輕煙，彙聚到上方的水晶瓶裡，又冷卻化為露珠，挂在瓶内。

哈羅德饒有興趣地看着這個過程，尤其是在姜行霧開始使用魔力之後，他的笑容愈發情真意切。

随着藍霧漸淡，上方的水晶瓶也近乎裝滿，姜行霧把它取下來，把研磨好的斂草碎加入其中，攪拌均勻，分裝到試管中，這樣就算做好了。

“這些步驟都是按照手劄裡寫内容來操作的嗎？”哈羅德接過姜行霧遞過來的成品，舉起來仔細端詳，碧藍的液體在哈羅德的眼裡逐漸褪色，變成無歸海一樣的灰色。

他有揣測過為什麼無歸海始終不願意選擇他，其中的原因之一就是他的靈魂是撕裂的，有着無數的裂隙，隻是被簡陋的縫了起來。

哈羅德仔細感受了實驗過程中，姜行霧動用魔力時的魔法波動，不由得開始想象——

假如他能擁有這本手劄和這個實驗室，做出藥劑，修補靈魂，那也不必等待他的蠢學生正式任職，朱利安現任擺渡人的位置就該是他的了。

畢竟眼前這種實力低微的魔法師都能靠着遺産做出這種奇迹，真是暴殄天物。

“是的，其實并不複雜。”姜行霧把另一隻試劑拿去分析鏡前做檢測，又補充道，“我這樣天賦一般的魔法師都能輕易學會。”

随着水鏡上給出引汐複魔劑的簡單分析，姜行霧發表了關于本場演出的結束感言：“好啦，這就是藥劑的制作過程，放心好了，沒有什麼暗藏的詛咒與幻術。”

這也算是一種報告展示，上輩子選修課小組任務彙報的時候總是需要編造一些努力的過程，可能三天的趕工結果得說成一學期的嘔心瀝血，顯然姜行霧在此道上已經修煉的爐火純青，今天也不過是一場針對性的彙報表演罷了。

姜行霧揮了揮法杖，指揮藥劑飛到貨架上，落到架子上的時候發出一陣輕響。

哈羅德心裡的天平一端也已經加足砝碼，落到了地上。

或許有一絲違和感，或許姜行霧的話是謊言，但是隻要利益足夠，就足以讓他進行嘗試——更何況風險看起來也相當小，他可是為此行準備了不少東西。

離開刻滿魔法陣的實驗室，樓梯上的哈羅德看着姜行霧的背影，拿出了他的骨杖與珍藏的卷軸，喊住了他：“姜行霧小姐，我為您準備了一份禮物，作為您慷慨饋贈的回禮。”

話音剛落，沒等姜行霧回頭，五具骷髅伴随着哈羅德的吟誦聲憑空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