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沈榆的聲音戛然而止,李然才發現她真的全程聽完了沈榆的演講,而且腦子裡還鑽進了許多沈榆說過的内容,可惡,沒用的知識就這樣狡猾地鑽入她腦子中了。
齊雪用手肘捅了捅李然,她神色激動,“怎麼辦啊,是不是我的錯覺啊,我總感覺沈榆大神老是看我們啊。”
李然擡眼,還真的是對上了沈榆那雙漆黑如墨的雙眸。
不過,沈榆也很快地移開了視線。
講座結束了,齊雪她們三說要去找沈榆簽字,據聞之前有學長讓沈榆在六級單詞書上寫了‘逢考必過’四個字,連續考了三次六級沒過的學長,那一次終于過六級,還是以着425分擦線飄過。
“封建迷信可不行。”
李然吐槽了句,她對沈榆的簽名當然沒興趣,轉身就離開了學校的小會堂。
沈榆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道纖細的身影上,見到李然離開,他握着筆的手不自覺地就捏緊,筆尖用力,呲啦地劃破紙張。
正在等着簽名的女生有點兒不知所措,氣氛變得尴尬,
沈榆擡眼,對着女生說:“抱歉。”
女生趕緊搖頭,“沒事的,沒事的,學長。”
溫星月站在一旁,将沈榆這輕微的失态看在眼中,她胸腔郁積的晦暗情緒越來越濃重,濃厚得都快要往上湧,要撕裂她勉強維持的修養和禮貌。
那種眼神,纏綿又黯然……
他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又是在哪裡認識的?!
比起傷心和憤怒,溫星月更多的是驚疑。
李然是從外地考上的南江大學,沈榆四年前就去了美利堅,他們的人生根本沒有交集的機會,那他們到底是怎麼認識的?!
網上?
不,沈榆看着不像是那種在網上随意和女孩聊天的男人。
溫星月怎麼都想不出,心裡又驚又怒。
*
時間還長,李然吃了午飯後,又去了一趟圖書館。
在喪屍世界,李然在休息時候除了睡覺補充體力和精神外,就沒有多餘的事情做。
之前在冬天的雪山上時,那會兒積雪達幾米高,下山的路早已經封了,況且周圍還有一些沒有知覺的喪屍在遊蕩,李然那段時間就窩在了地下室内。
她除了看着鐘表指針走動感知時間外,根本無法知曉外界的天是黑還是白,整個人在密閉的環境内除了睡覺發呆外,就是翻閱着那三本快要被她翻爛的書。
那個時候,李然就在腦袋中默寫着她曾經讀過的書籍,以此來打發時間。
等着春天到了,皚皚深積的冰雪融化成冰涼的春水,不會再有暴風雪擾亂方向,李然才下山。
本來李然想着把那三本書帶下山,可想道萬一如果哪天有個倒黴蛋不幸地去到那,至少還有三本書翻閱來打發時間。
自此後,李然變得格外喜歡閱覽書籍,外出撿物資或者做任務時,凡是看到書本都會留下。
李然窩在一個小角落的書架旁的椅子上,她讀着那本幾代人名字都能把人繞暈的名字,成功把她自己給哄睡了。
午後的陽光從窗戶照進,陽光被窗戶镂空鐵紋切割得細碎,些許落在了睡着的女孩臉上,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懶洋洋的氣息,這溫馨的一幕倒映在沈榆瞳孔中,往日淡漠的雙眼似乎都消融了些冰冷。
李然睡得很安穩,讓沈榆總覺好像還在喪屍世界。
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來回地在沈榆心中徘徊着,他心情很複雜,一會兒覺得睡着的人可愛,一會兒又很想掐一掐對方的臉洩憤。
沈榆就着旁邊的椅子坐下,他視線掃過睡着的人的身體、臉龐,目光最後落在了對方手上拿着的那本書上。
‘睡不着?那推薦你去看《百年孤獨》’
‘很難看?’
‘還行,我之前看了英文版,确實很助眠。’
沈榆嘴角不自覺上揚,原來她還記得。
李然是被驚醒的,她夢到了沈榆變成了一個大黑狗追着她咬,那口鋒利的牙齒每一根都在反爍着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