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稠壯麗的霞雲褪去,隻見絲絲縷縷的雲影還挂烏藍色天幕,四周蟲鳴在晚風中逐漸清晰喧嘩,車越往道路伸出開去,寂靜荒涼越是沉重。
這個世界的許多地方都已經被人類廢棄,原本寬敞的道路因為長時間荒廢雜草叢生,道路兩旁的樹木向路心中間生長着,車輛往前開着,總覺得像是進入一個樹妖制造的神秘深邃通道。
郝醫生盡量不開車燈,在沒到達風車村前,他不敢開燈,害怕會引起一些喪屍圍過來。
他心裡發慌,腳踩着的油門重了些。
郝醫生本想讓李然開一段時間,結果對方一本正經地說着她沒有駕照不會開車。
至于隊長沈榆,對方正閉目養神,郝醫生想着沈榆戰鬥力如此強悍,讓他開車确實不太适合。
李然在副駕駛座上坐得随意,她左手拿着一個有些幹巴的蘋果啃着,聲音窸窸窣窣有點兒像是倉鼠進食。
李然轉過頭瞥了眼後座上的沈榆隊長,對方筆挺地坐着,眼睛阖着,睫毛長又密,跟刷子般。
這就是當隊長的魄力?需要時刻保持着危機意識?
隻是,李然很快察覺到沈榆的一絲異樣,越往深處開去,沈榆眉頭又皺緊了些,似乎在……緊張?
仿佛察覺到了李然的視線,沈榆倏地睜開眼,與李然四目相對。
李然将最後一口蘋果肉啃完,随後裝作沒事轉身。
郝醫生松了口氣,精神喊道:“到了,我們到風車村了。”
天還沒完全黑,李然扒着副駕駛座的窗往外瞧着,看到了破敗的村落門口,懸在鐵架橫杆上的‘風車村’三個字都掉了一個字,就剩下車和村字,念着跟盛産汽車的村子般。
李然看着郝醫生激動的神色,她實在是不好意思說話,她們的任務是來風車村找還保持着一點人類理智的喪屍,這不就意味着風車村裡有喪屍群嗎?這相當于進入獸巢,有什麼好高興的啊。
到了晚上,格外顯得寂靜,一丁點的聲音都會放大,這也是喪屍一天中活躍最高度最高的時候。
車輛進入村内,果然吸引了喪屍,郝醫生車技很溜,将面包車當成碰碰車那樣開,左沖右撞地将圍過來的喪屍給撞飛出去,除了車輪胎緊抓水泥地尖銳摩擦聲外,還有就是喪屍吼吼叫着急不可耐的聲音。
李然握着刀,她很小就在菜市場幫養母殺雞,拿着刀割喪屍的喉嚨對她來說非常得心應手。
一開始會恐慌,畢竟雞沒有攻擊性,可當身體内腎上腺素急劇飙升下,殺意會戰勝一切。
李然甩過一把水果刀直接插|入想要抓郝醫生的喪屍眼中,她抓着座位椅背,趁着郝醫生屈身靠方向盤的功夫,她飛身一踹,将想爬進來的喪屍踹出去。
沈榆冷靜地一槍一槍地打着,每一槍都直中喪屍的頭。
甚至,有時候他不需要看,仿佛天生五感通透,每一槍都直中目标。
郝醫生的心定了許多,有這兩位在,至少這趟任務他的安全是不用擔憂了。
風車村這裡曾經有廢棄的據點,是供外出隊員進行一個臨時的落腳點。
當時風車村算是安全,還有普通人在居住,可随着喪屍病毒擴散迅速,風車村最後淪陷了,唯一慶幸的就是曾住在這的人不多,沒有形成龐大屍潮。
郝醫生再次低頭避開了李然的大刀,他感覺到頭皮一股涼意,不知是不是頭發被削了一大整塊。
郝醫生提心吊膽,“然啊,你得看清楚點啊,我可是奶媽,不要随意把奶媽都中傷了啊!”
李然剛想回話,腰肢被人一攬,整個人急速往後退,沒等着李然站穩。黑皴皴槍口架在她的肩膀上,“砰”一聲響,子|彈送進了喪屍喉嚨中,整個人喪屍的口腔都被撕裂開,腥臭彌漫。
李然被槍|支強悍的後坐力震得肩膀發麻,一擡眼,就看見沈榆正低頭看她,神色淡漠。
車輛暫時沖出了喪屍的包圍,郝醫生憑着那點記憶成功地找到了風車村以前的根據點。
說是根據點,其實是一座石頭建造而成的碉樓。
碉樓外牆都是光秃秃的黑色岩石,一樓二樓都沒有開窗,三樓開了鐵窗,比一般房屋的窗口要小,外圍還有栅欄。在第四樓往上,碉樓外牆留着上寬下窄的彈|擊口,方便架槍從上往下掃射,加強防禦。
也難怪選了碉樓作為他們以前的根據點,這裡确實能起到禦敵作用。
趁着黑暗夜色,郝醫生将車停在了碉樓外面,碉樓的大門很窄很小,是以前的防盜鋼化門。
郝醫生将鑰匙扔給了李然,李然把鑰匙插|進鎖孔了,一下子打開了門。
三人合夥快速地将車上大部分的物資都搬進碉樓裡,砰地反鎖上了門。
借着手電筒的光,三人能看到了碉樓一樓内部大概,家具胡亂地擺放着,地上橫七豎八地擺放着電線、幾個鐵鏟、還有其他雜七雜八的東西。
李然蹲在地上清點了下物品,順手拿起了幾把鐵鏟甩了甩,挺适合鏟喪屍的頭。
沈榆出聲道:“我們分開去看看,碉樓裡面有什麼,先把一些蠟燭給點上。”
郝醫生面露苦色,聲音顫抖:“啊,要分開行動嗎?這不太好吧,我們還是一起比較安全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