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同為禦醫,她的品階還是太低。陛下和凰後的貴體自然是碰不得的,隻能為這些美人才人瞧病。
剛至麗美人的梅閣,姜漱玉隻瞧見院内四下無人,就連伺候的侍從都未瞧見。她心一沉還是步入屋内,轉身就瞧見貴妃榻上胸膛半露的美人。
他膚如白玉,貓兒般靈巧的雙眸,五官濃豔,睫毛濃密,垂至腰間的卷發上墜着寶石瑪瑙,銀絲纏繞在他的發間。身上懶懶挂着件紗衣,挂着叮叮當當的配飾。随便一動作,裙擺上的鈴铛就叮當響。
據說他是因為禦前一舞才被先凰看中,西域小國借花獻佛就将人贈予。但先凰隻是一時興起,哪裡還記得後宮有這種絕色。
瞧見來人是姜漱玉,男人雙眸明亮。直接将腰上的薄衾掀開,漂亮的腰腹直接展露在姜漱玉面前。他媚眼如絲,撐手托腮笑道:“姜大人,真是許久未見了。”
“麗美人,微臣為您問診,”姜漱玉不慌不忙先躬身施禮,颔首後問道:“不知麗美人哪不舒服。”
“心口疼,您摸摸。”
麗美人早就打聽過姜大人還未成婚,就連通房都沒有。照理說依照他的美色,怎麼會拿不下她呢?再不濟也比那些十五六不懂情愛的小公子強。
男人若要抓住女人的心,自然是先靠美色。
明年他的歲數就到了,若是再拿不下姜漱玉,等待他的就是逐出宮外,流落街頭。
姜漱玉自然沒有遂他的願,把脈良久後,正色道:“您的身體并無大礙。”
“我就是心口疼,您不如給我針灸呀。”
麗美人說着就要解衣,他這番大膽的行事讓姜漱玉心生不喜。但她也清楚出宮對于麗美人來說是災禍,尤其是他這般漂亮的男人。
麗美人還在揚聲調戲:“大人,您說我是脫一件還是脫兩件。”
他這般狡黠大膽的模樣讓姜漱玉想起跟她定親那位的小公子。同那些守禮賢淑的男子不同,他行事放蕩,才十六歲就同她在山野爛漫處厮混。
可惜最後有緣無分。
姜漱玉望着男人勾人的雙眸,退後一步,沉聲道:“美人,請自重。”
“大人留步,”麗美人話語間已經扯下腰間的薄紗,露出那精悍又漂亮的一截春色,眸中含霧,語氣凄婉,“我幹淨得很,從未伺候過誰。奴家自知身份卑賤,隻求以後大人賞我一碗飯吃就好。”
姜漱玉神色一頓,端麗的面容上閃現過些詫異。
麗美人以為有戲,當即跪在地上,自下而上抱着女人的柔軟腰身,濕漉漉地盯着她的眼眸。伸出柔軟的舌尖輕舔她的白皙指尖,惹得姜漱玉身子酥麻。
這放浪的動作他做得乖順極了,啞聲道:“大人放心,他們不會進來。我明年就要放出宮去,這種事或早或晚都會發生。難道您就不想嘗一嘗先帝後宮的滋味嗎?”
姜漱玉眸色深沉,這才從男人懷中掙脫。
“怎麼,大人莫非已經試過了。”麗美人意味不明盯着她的眼眸。
“您身體一切皆好,微臣告退。”姜漱玉走得匆忙,連禮都未行。
“哼。”
麗美人看着她離去的背影,滿眼惱怒,心中揣測起到底是哪個賤人得了手。是那沒事故作柔弱的許才人,還是那驕矜自傲的李美人,難道是那低賤的趙充人。
他正胡思亂想時,姜漱玉已往宮外走去。明日她休沐,能歇上三日。
姜漱玉不喜在宮内服侍,但沒有辦法。祖母溘然長逝,慈春堂能為宮内進供藥材少不了人脈周旋。她得頂上這個中間人,為家族獻身。
宮内的人生得都是心病,方子來來去去都沒有什麼變化。每至休沐,姜漱玉仍不歇息,依舊坐診看病或者在城外義診。
難得出宮,姜漱玉并未坐轎,在長街上悠然踱步。行至半路,狂風亂起,她瞧見一衣着華貴的小公子白紗鬥笠落至地上,還恰好停在她的面前。
望門貴族的子弟被精心教養,不能在外人面前露出真容。姜漱玉未擡頭,直視地面将鬥笠遞給小公子。
對方卻不依不饒道:“你為何不敢看我。”
姜漱玉一愣,擡頭就望見雙昳麗的眼眸,漂亮得讓她不禁失神。少年眉目如畫,恍如一捧新雪。還未仔細端詳,他戴上鬥笠轉身就走。
姜漱玉這才發現自己已然失禮,又不禁暗想:這小公子脾氣可真糟糕,日後哪個妻君能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