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璧揚唇冷笑:“帝姬又不是我同陛下的孩子。”
“你這是在說什麼大逆不道的話?陛下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即使是平民百姓也都知曉這番道理。”沈相壓低嗓音,生怕被暗處的人聽見兩人對話。
“旁人是旁人,我是我。”
自己怎麼就得不到同陛下共有血脈的子嗣,一想到帝姬是她同鄭昭儀所出,沈璧就心中生厭。
沈相無奈歎氣:“你真不怕陛下哪天動氣廢了你,若是你把在漱玉身上的心思放到她身上,把姿态稍微放低些何愁得不到恩寵呢?鄭昭儀的歲數大了,哪裡能同你相比。”
“我就算得不到恩寵,照樣也是凰後,”沈璧怎麼不清楚自己不過是陛下牽制鄭家的一枚棋子,哪裡會被輕易廢掉,“陛下敬重母親,不會對我動手。”
沈相心中可惜他是個男子,即使名字起了個女人家的璧字,依舊改變不了他的身份。
她話鋒一轉:“君後還好嗎?”
“不知,漱玉還在裡面。”沈璧巴望着裡面的人出來看自己一眼,陛下不愛他,旁人敬畏他,後宮無人真正在意他。
唯有漱玉能讓他能在後宮找到些許存在感。沈璧望着濃重夜色下那暈黃的燭光,渴求對方出來諒解自己的一時沖動。
此時殿内,男人烏發散在身後,因為失血過多唇色變得淺淡。姜漱玉看了眼傷口幸虧入得淺,若是再深上一寸恐怕無力回天。
陸檀禮隻披着雪白裡衣,雍容高貴的面容此時露出幾分脆弱。他剛喝下湯藥,因為太苦面色顯得頗為隐忍。
姜漱玉親自開的方子,知道是有些苦澀。捏了枚蜜餞要喂他壓壓苦味。男人小口微張将東西吞下後卻用溫軟的舌尖輕輕舔上一口。
酥麻從指尖蔓延心房,姜漱玉垂眸剛要将手伸回去。男人卻固執地抓住,繼續低頭為她清理指腹上的汁液。
随後故作淡然的輕笑道:“幹淨了。”
姜漱玉為撥亂心思,眼看時間不久,便要起身退去。她雖然是禦醫但是資曆淺薄,一會張老就會進宮再為他請脈。
為防止兩人身份被戳破,她得先離開。剛要收拾藥箱離去,床榻上的人依依不舍地柔聲道:“你要走嗎?”
“張老即刻就來,我還是先走為好。”
“我不想被其他女子看見身子。”男人目光淡淡望着她,希望能将人給留下。她還從未在自己宮殿内歇息過。
“可張老。”
“我會差人回了他。”
畢竟他受了傷,姜漱玉最終還是選擇陪他。隻可憐張老一大把年紀被叫進宮,還沒瞧上一眼病人無端又被放了出來。
此時屋内姜漱玉已經在陸檀禮的伺候下睡下,男人目光溫情看着懷中的女人,輕吻着她的發絲。接着冷眼瞧着月光下還在院中跪着的人。
哼,真是幼稚。
沈璧已然有些堅持不住,正尋思漱玉怎麼還沒出來時。就聽到一陣緩慢的腳步聲和做作的嗓音。
“凰後您怎麼跪在這裡,我聽說君後出事,才趕緊過來瞧瞧。這是怎麼了?”
鄭昭儀年輕時也是俊朗少年,可惜上了年紀,身形已經不如曾經消瘦。陛下幾年都未寵幸過,但好歹他有帝姬也不貪圖凰後之位。
但還是看沈璧不順眼,這個位置本來就是他的,卻偏偏被奪走。
“不知君後如何,我先去瞧瞧。”鄭昭儀擡腳剛要去殿内問候。
“君後在靜養,昭儀若真的想盡孝,不如同我一起跪下祈福。也好讓菩薩保佑他無虞。”
鄭昭儀面色一白,推脫道:“我自然想為君後盡一份孝心,隻是怕帝姬夜間鬧騰,若是瞧不見我恐怕會驚慌。”
“是嗎?那在昭儀眼中帝姬和君後誰輕誰重呢?”沈璧三言兩語就讓鄭昭儀左右為難,一時語塞。
沈璧收回視線,心中諷刺就鄭昭儀那點小伎倆,還敢在他面前耍。若不是顧及他母家的勢力,自己輕而易舉就能将他給弄死。
鄭昭儀最終敗興而歸,沈璧依舊跪着。他目光癡癡地望着殿内,期盼着裡面的人。
漱玉為何還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