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丁渠那個逼惹笙哥生氣的！”汪洋指證道，“他校褲褲子上還有腳印，那就是證據！”

黑色校褲上留着罪證的丁渠：“……”

腦殼又一次慘遭毒打。

賀笙扯松了領帶扔到桌面兒上，解了兩顆扣子，一條腿踩在課桌前面的橫杠上，露了一截腳踝。踝上突起的骨節旁，像是壓了一道溝槽，深凹進去了一截。

擡手卷着袖邊，露出小臂緊實的肌肉線條，賀笙垂睫盯着自己卷袖口的手，沉聲問道：“旁邊職高要打架嗎？”

“？？？”

本來早上以為大佬要從良了的一幫人，還不太敢拿這事兒煩他，這會兒聽他這麼問起，談耀趕緊道：“有有有！前幾天就叫人來傳話了你沒來！”

“他們高一新來了個扛把子，一來就挑事兒！”丁渠覺得自己終于可以好好表現一回了，連忙插嘴，“聽說是體育生，塊頭賊大。就是成績實在太爛了，初三讀了三年才好不容易考上旁邊那職高，年紀比你還大呢！”

“……”

賀笙擡腿就給他踹過去。

他這會兒能這麼躁就是被那個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年級第一小白臉給氣的！看着比小丫頭高不了多少，瘦得像個初中生。

這逼還在這兒給他說自己年紀大？？！

賀笙快氣死了。

小丫頭休了一年學，他也休了一年學，明明是同齡，自己卻竄得跟吃了生長激素似的。這他媽怪他？？！

“哎喲——”丁渠這下是真疼，連着椅子一起朝同桌何道遠身上倒過去。

何道遠扶了他一把，撇着嘴角搖頭，“莫挨挨、挨老子。你你、你就是……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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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第四節課的鈴聲一響，舒一拉着冉冉就想往教室外面沖。腦袋裡花了零點一秒瞬間回神，想到好朋友不能瞎跑，醫生建議做點課間操這種适量運動就可以了，立馬不跟人群去擠了。

舒一嘿嘿兩聲，抱着冉冉的胳膊輕輕晃了晃，不好意思道：“差點又被吃的沖昏了頭腦。”

其實冉冉才更覺得對不起她這個吃貨。每次中午一下課，那些還在長身體的大男生，跑得最快，第一輪就把食堂招牌的幾個醬排骨紅燒肉釀面筋給搶完了。她倒是已經習慣了清淡飲食，可是舒一是個無肉不歡的，每次都隻能陪着自己挑點人家挑剩下的。

“一一，”小姑娘眨巴着眼睛看着同桌，小聲勸道，“下回還是你先去吧，我慢點走過來找你就好啦。”

“不行！”舒一一擡下巴，“你被人擠着了怎麼辦？我得護着你。”

冉冉快被她暖死了。頓了一步到她身後，下巴磕到她肩上抱了抱她。

“嗳？”舒一眼睛倏地一亮，“我好像感受到了男朋友背後鎖喉抱的感覺。還不錯诶。以後讓他也這麼試試。”

冉冉聞言，甜軟的笑聲忍不住從喉間溢出。

不知道她以後的男朋友在被她無數次的腦殼紮肋骨後，會不會在鎖喉的時候也下一把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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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笙在兩個小姑娘慢慢悠悠手拉手走進食堂的時候就看見她們了。

那旁邊另一個小矮子好像和冉冉很要好。

這一整年，兩個人都黏糊在一塊兒。估計待在一起的日子比他和小丫頭相處的時間還多。

這種竟然連女孩子都開始吃味的感覺，讓賀笙覺得自己如今簡直了。像是突然又和她接近，先前壓在心底的情緒終于找到了縫隙，一個勁地往外湧。

不過，她終于有個要好的朋友了。

心情又莫名好起來。

被舒一拉着在打菜窗口前轉了一圈，要了些蔬菜雞蛋和一份鏡箱豆腐。又陪着舒一打了份炸雞腿，兩個小姑娘才端着餐盤找位置坐。

她們倆每回來得晚，要麼隻能等那些風卷殘雲，像是不用嚼直接就能往喉嚨裡灌的男生吃完，要麼就湊着别人空着的位置拼個桌。

高一一整年像是很難在學校遇到賀笙的冉冉，今天卻一眼就看見了他。

冉冉轉着小腦袋看了一圈，暫時就他們幾個男生前面空了好幾個位置。

本來想着讓舒一每天陪着自己吃半素已經夠過意不去了，還要讓好朋友端着餐盤陪她一起等座位，要不就幹脆上賀笙那面去坐吧。

轉念想起他之前的避而不見，和早上叮囑的分開進學校，又猶豫了。

舒一看見她視線的方向，趕緊出言阻止，“冉冉，雖說你和大佬是半個熟人，不過我還是有點怕他的。怕他拿餐盤暴扣我的狗頭。聽說頭太油了容易秃。我們再等等吧，不急的。”

冉冉聞言，愣了愣，接着忍不住笑出聲。她還記得舒一給自己講過這段八卦，說是之前有高三的刺兒頭挑事不服氣，硬要坐到大佬面前，被賀笙連湯帶水扣了一腦門，結果打又打不過，白白丢了面子還得認栽。

“好。”小姑娘看着同桌怎麼也留不起來的短發，軟軟應聲，覺得每天在舒一邊上都好開心。

賀笙半垂着眼睫等在那兒半天了。一邊感受着小丫頭的視線，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扒拉着餐盤裡的兩塊排骨。

心裡想着，隻要她過來，要不——他以後就不再避着她了？

昨晚趁着小丫頭睡着，問清楚了鄭姨她為什麼會住到家裡來。少則半年，兩個人勢必每天要見面的。隻要他别表現出有什麼别的想法，應該……沒事吧。

結果，這死丫頭情願站那兒等着，也不過來。

餐盤裡的醬排骨，瞬間就不香了。

“冉冉舒一——”年級第一祁蔚然适時出聲，站起來朝着兩個小姑娘揮了揮手，“這兒有位置。”

賀笙：“……”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