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來到病房門口，龍潛開口了，“殷十方，國家需要你，你懂我的意思嗎？”

殷十方了然，揚唇微笑，“好，那麼你能給我多少權限？”

殷十方這麼幹脆反而讓龍潛覺得不踏實了，又覺得這個人很無情，笑着試探，“據我了解，那條龍和你做了二十年的兄妹，你很疼她。”

“是，可我疼愛她的前提是她是人類，現在知道她不是人，是兇獸，我就要大義滅親了。”殷十方觀察着龍潛的表情接着道：“我看過一則新聞，一位美國女士養了一條蛇，這條蛇從某一天開始就不吃飯了，并很喜歡盤在她身上，女士很擔心于是帶着她的寵物蛇去看醫生，醫生告訴女士她的寵物蛇沒有任何問題，不吃飯喜歡盤在她身上那是因為蛇在清空肚子，丈量她的體型，準備将她吃掉。”

龍潛點點頭，欣慰的拍拍殷十方的肩膀，“你能想明白就好了。龍這種生物到底有怎樣的危害，等你慢慢進入高層就會明白，這種生物不除就是人類的末日。但是，别告訴她。”

龍潛看了看病房門。

殷十方點頭，“我明白。”

“你的資料我已經看過了，這樣，你先跟着江淮出任務，你和他是好朋友你就費心幫幫他。他帶的隊和别的隊不同，來我們這裡刺探的權貴子弟我都扔給了他，他那隊認真算起來隻能算是我們這個部門的邊緣小隊。等你有了資曆我再把你和江淮都調到我的手底下來，你看怎麼樣？”

殷十方笑着點頭，“好。”

龍潛爽朗的笑起來又拍了拍殷十方的肩膀像是一個關心晚輩的慈愛長輩，“期間可能會讓你幫點忙，你有點心理準備。”

“好。”

龍潛點點頭滿意的大步走了。

殷十方看着自己被拍褶了的襯衫勾了勾唇角，明白，他有什麼不明白的嗎，不就是讓他幫忙引龍出洞嗎。

殷十方在靠牆的椅子上坐下雙手抱頭就閉上了眼，讓他看看他的龍老婆現在在幹什麼。

雲霧皚皚，崇山峻嶺一懸崖，伸出在半空中的青石上坐着一長着一對龍角，藍發如衣覆了玉背的女子。

她的嬰兒肥沒了，長眉妖娆入鬓，一雙冰藍色的眼睛美如畫，一雙小腿交疊在雲層裡輕搖，她看見了，看見了那一場水漫金山。

看見了青白二蛇為了守住她的碎片而與那些道士死戰，一個五六歲粉雕玉琢的女孩被道士綁在了旗杆上，要孩子還是交出碎片，白蛇發了瘋，青蛇怒了，水漫了金山寺，淹了杭州城，死了太多太多的人。

站在金山寺頂的和尚動了，一個金缽扔出來收了青蛇，白蛇救不了孩子，孩子被水沖走了，一個青年的和尚敲着木魚流淚。

忽的烏雲遮日，龍卷風在西湖上刮了起來，風過，瘋了的白蛇失蹤了。

道士跳腳，和尚念經，死屍在水上漂如浮萍。

龍玉腳下的雲霧開始翻滾，像是煮沸的湯，烏雲遮日，電閃雷鳴。

下雨了。

龍玉站起，藍發垂地，她一步步踏上雲霧，步步電閃雷鳴，腦海中依舊聲聲回蕩着那一句，“王，你終于來了。”

千年守候，你将碎片藏在心髒中。

是誰将你封印在白玉棺中？

是誰吸幹了你的血？

雲霧翻滾，雷電轟隆。

“小玉。”腦海中忽的響起一道沉沉的歎息。

龍玉懸空站在雲霧裡冷笑，“滾。”

無論是殷十方還是姬忘塵，都是殺死她的仇人，是讓貳負她們備受欺淩的罪魁！

她該感謝他在山洞裡的無情，沒有他的無情，她還沉浸在人族小女孩天真呆萌有人寵愛的環境裡不可自拔。

她之前有多想一直是龍玉，牽念殷十方這個哥哥，現在就有多愧疚和自厭。

她是龍王禦，不是殷家的玉。

貳負……

龍禦斂目，愧色愈濃。

歎息聲亦濃。

“終究龍禦不是龍玉……”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除之而後快。姬忘塵，我會讓你知道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的，你等着看。”

深深一歎。

龍禦聽出了最後那一歎的複雜，可她卻不在乎了。

擡頭，龍玉看向來人，來人烏發飛揚，一身黑裙，背負長劍。

“龍王禦？”

“我猜到你是誰了。”龍禦緩步走向她。

黑裙少女冷笑，“我是誰不重要，我也不想知道我是誰。我隻知道你隻要一出現在人群裡就會被鎖定，我倒要看看，她棄了我隻為保住你的一塊碎片的你，所謂的龍王，你究竟會是個什麼下場。”

“如果你有難就來找我。”

“呵，你都自身難保了，還想幫我？”

“你母親是半龍。”

花蓮蓦地看向龍玉繼續冷笑，轉身就走。

“多謝你來給我報信。”

“哼！”

龍禦笑了，“記得來找我啊，請你吃燒雞。”

“說的好像你能瞞天過海一樣，哼。”

現在人族興盛，龍族滅絕，你以為你還是什麼狗屁的龍王嗎，你的龍子龍孫都死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