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嘟”
“咕嘟”
“咕嘟……”
盛世恍惚睜開眼,晌午的太陽刺的她又将眼睛閉上,她擡手抹掉額頭滲出的汗,雙腿有一搭沒一搭的晃着,眼神透過庭院的池塘望向遠處亭子裡正在談笑風生的夫妻二人。
“爸爸,媽媽……”
“爸爸媽媽!”
呼喚的語氣帶上一絲哽咽,盛世起身狂奔向亭子,她迫不及待想回到父母的身邊。
陡然間,盛世發現自已視線極低,地面離的如此近,好似她是個不大的孩子。
跑着跑着,盛世的腳步越加沉重,既便想往前也跑不動,仿若身上壓着千斤頂。她看着年幼自已的背影不斷遠去,嫩黃色的裙擺被風吹的左搖右晃,像小尾巴似的跟在身後。
八歲的孩子張着手大步跑,活脫脫一副滑稽樣,偏偏滿心滿眼都是父母的樣子最是惹人疼。
眉目溫柔的女人一把接住飛撲而來的小盛世,她的笑聲如清脆的銀鈴,指尖輕輕刮蹭小盛世的鼻尖,打趣說:“哪來的小調皮蛋,差點把媽媽撞倒了。”
小盛世埋在母親充斥着香氣的懷裡,嘻嘻哈哈的笑着,喊着自已餓了想吃點心。父親也被她逗笑,端起桌上的綠豆糕問:“你媽最愛吃這個了,天天備着,你來兩塊不?”
小盛世扭過頭,看到盤子裡的糕點眼睛一亮,伸手就去抓,父親這時卻把綠豆糕猛地往回一撤,小盛世愣了一瞬,後知後覺撅起嘴表示不滿,逗的父妻二人笑個不停。
盛世愣愣看着這一幕,她想起來了,六歲的生日禮物是一座莊園,父母一緻決定拿她的名字來為莊園命名,又因着她喜歡,在那裡住了好幾個年頭,度過許多個春夏秋冬,包含着她最幸福的記憶。
父親小時候就喜歡逗她,母親也愛打趣她,一直到現在都未曾變過,就連18歲成人禮也是,盛世當衆拆開父親給的禮物,結果噴出了許多彩帶,身旁的人都吓到了,隻有她捧着禮物扯着笑臉看向父母。
她知道肯定是父親的把戲,果不其然父親站在一旁同小時候一樣笑得開心,母親輕輕捂着嘴,說着父親在這麼重要的成人禮上又開玩笑,可語氣分明是開心的。
朋友們反應過來又是一次小捉弄,圍繞在盛世身邊說話,看着父親拿出真正的禮物遞給她,母親幫她佩戴。親戚同學紛紛上前祝福,恭賀聲和快門聲不止。
原來那個時候這麼幸福的嗎?
她沒有因為自己的創作發瘋将自己封閉,也沒有被拉入奇怪的空間死裡逃生。她過去習以為常的生活在如今看來那麼珍貴,怎麼就到了如今這個地步,盛世不清楚,隻能無助的痛哭。
她想回家了,想爸爸媽媽了。
*
醫務室裡,商音在和雪松以及兔寶在玩捉鬼牌,三局結束打了個平局,兔寶不服正在叫嚣着再來一局,簾子後突然傳來啜泣聲,場面一時安靜下來。
商音揮手讓她們出去玩其它的,自己則來到病床前拉開簾子。
床上的人還在睡夢中,大概是做了傷心的夢哭個不停,眼淚一顆顆砸在枕頭上,哭到哽咽。
哭着哭着盛世突然睜開眼,從睡夢中醒來的人抽泣着看到床邊的惡鬼,一時竟忘了呼吸。
盛世整個人還是懵的,心底萦繞的悲傷散去,反應過來自己做夢哭出了聲被人聽見,隻覺得臉上一陣滾燙,瞪着眼睛與那人對視,半天沒說話。
她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病床,簾子,雪白的天花闆,确定自己可能是找到出口被人送進醫院,開口問道:“不好意思,是我哭打擾你們了嗎?”
商音挑了挑眉,問:“你知道自己在哪兒嗎?”
盛世抹掉眼淚,對于這個問題不知所雲,還是回答道:“醫院?”
“不對。”商音否認,“你進入了穴,沒能逃出來不是嗎?”
盛世大腦一片混亂,卻因為這句話暈倒前的景象突然明了,她确實沒能出來,她看到出口了,但是她沒能出來。
可沒能出來的話,自己現在又怎麼可能在醫院?
她分明記得暈倒前看到了兩道身影站在出口外,隻有可能是對方救了自己,自己現在才會在這。
盛世再三确認眼前的場景,目光再度看向商音,問:“要是你口中的穴是我進入的地方的話,那我确實沒出來……你是誰?為什麼會知道這些?還有我如果不是在醫院我現在在哪裡?你剛剛将恐怖空間稱之為穴,你還知道些什麼?”
盛世一開口就是一大堆問題,她内心有無數疑問,她看着眼前人的目光也帶着些審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