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頭面露沉思,以後可不能再交給他這種危險任務了,需當個金兔子放到櫃上好好供着,千萬别再磕了碰了。
溫知行眨巴着眼,懵懂的摸了摸自己的肩膀,茫然道:“沒事啊……昨天也沒人打我,能有什麼事。”
“快走吧,快走吧。”
言黎全然沒聽進去,隻一心一意的一聯想着溫漸鴻若是扯來身上各處疤痕的孩子揪着她訊問該怎麼辦,那場面可不太妙。
想着想着,她心中悚然一驚,于是趕忙加快腳步,簌簌的走遠了。
溫知行站在原地,不解的看着言黎逃也似的背影,口中喃喃起來:“怎麼了?”
吃過晚飯後,言黎提出過兩日便要離開水雲天山莊的事情。
水鬼已除,這次慕容文心沒了再留下二人的理由,又看她一身輕松遊走江湖的樣子該是不願屈居山莊做個侍衛,便将昨晚想要将言黎收于麾下的念頭往下按了按,笑着舉起手中酒杯,“好,那等到了那日,我定給女俠小郎辦一場風風光光的踐行酒。”
巴小紅則是因為母親的原因可能要留在這裡一段時間,等到穩定住她身體裡的寒毒再下山去。
雖然言黎還有一點那麼懷疑巴小紅有别的企圖,但都快分開了,以後橋歸橋路歸路,也許一輩子都不會再見的人就沒什麼好再琢磨的了,再想下去多沒意思。再加之白天巴小紅的那些話直接恰到好處的拍到了小隼的後背上,令言黎格外滿意自得——至于究竟是不是故意引她入局,也都随之一筆勾銷了。
“多謝莊主,”言黎飲下杯中酒,又問,“之前說的那些報酬……”
“自是有的,當初承諾給女俠的都有,”慕容文心連忙道,“至于衣服,我已經派人拿着女郎小俠的尺碼下山去了,估計還要三四天做好。”
她笑眯眯的,“那就好,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這怎麼算是客氣呢,”慕容文心說,“當初我求女俠辦事的時候就答應過的,你又替我忙前忙後這麼久,都是應該的。”
言黎坐下後,溫知行偷偷從桌下戳了戳她的胳膊,湊過來小聲問:“你也給我做衣服了呀。”
“那當然了,”言黎傲然道,“跟着我的人雖然用不着穿的那麼華麗炫目,但基本的幹淨齊整還是要有的,不然不是給我丢面子麼?”
“哦,對哦,”溫知行一下子也與有榮焉起來,“對哦對哦。”
言黎給他夾了一筷子紅燒肉,“吃飯,吃飯。”
沒了水鬼這一座懸在頭頂的大山,衆人紛紛活潑了起來,慕容文心又開始張羅着給樹澆水給地種花。反正閑着也是閑着,言黎沒事就去滿處幫忙,甚至還去廚房幫巴小紅煎藥。
陶鍋裡的黑色不明液體咕噜咕噜的冒着泡,泛起陣陣白煙。言黎拿着扇子坐在小凳上看火,瞧着那一碗汁子都苦得慌,下意識的砸吧了兩下嘴。
“煎好了嗎?”正獨自一人回味着嘴裡莫名奇妙出現的苦味,巴小紅就步履生風的外面走了進來,剛邁進門檻,她一眼就看到了言黎苦大仇深盯着鍋的模樣,忍不住笑起來,“累了就去歇着吧,我來。”
“不累不累,”她道,“煎藥有什麼累的,你這些天日夜操勞照顧母親,給你分擔點也沒什麼的。”
巴小紅從角落拽了個小凳也坐下來,一聽這話,又說:“我就說言姑娘心腸很好吧,瞧,體現在方方面面呢。”
嘴角得意洋洋的弧度藏也藏不住,言黎隻得假借扇風,悄悄将臉藏進了胳膊裡。
巴小紅眼睛一瞥就發現了她的異樣,隻得故意不去看言黎鼓起的臉頰,又别過頭用力忍笑了半天才憋出了一句話:“好像很久都沒有回家過了呢……”
終于換話題了!言黎立馬“唰”的轉過腦袋,做出一副側耳聆聽的模樣,并适時抛出了一個短促的氣音:“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