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知行快速将手拿了出來,幹笑兩聲,若無其事道:“沒事……”
戚斐狐疑的瞥了他兩眼,又說回正經事,“一個刑部官員,京城的世家子弟,若是真的因為‘慕名’才來到琅川,又怎會隻帶了自己的侍衛孤身而來?這很不合理,也很不正常,所以盧富春他們起了疑心,故意邀她到後洛的宅子裡來。”
言黎看了看不遠處緊閉的大門,惴惴道:“那他們會不會把她也……”
“應該不會,除非他們想造反,或者他們上頭的那個人比尤家的勢力還高,”戚斐搖搖頭,“就現在的情況現在來看,這兩點都是不可能的。所以她很安全。”
說着話的同時,她的目光也飄飄悠悠的落到了門口的那輛馬車上,聲音聽不出情緒:“能讓刑部的官員以身入局……也是厲害啊……”
這句話言黎聽懂了,她愣了愣,面露呆滞道:“……你說這大官是陸姑娘找來的?”
戚斐笑了笑,“不然你以為她幹嘛去了?”
這下有陸引、尤明玕兩個人在前面擋着,陽雒的這些事基本也就算了了。從頭到尾,她一不至于把雲霁閣引到明面上,二還可以坐收漁翁之利,實乃上上策。
僅是在腦内将這些轉了半個來回的功夫,戚斐就瞬間心情大好,難得的沖着小白鳥嘬嘬嘬幾聲。可惜後者在言黎手中正躺的舒服,連爪子都懶得動一下,更沒搭理自己這位“前任”主人。
“到底誰把你養大的?”戚斐用手一點它鳥頭,不痛不癢的說了幾句,“小沒良心鳥,跟她走算了,當她的鳥,願不願意?”
本以為興緻勃勃和小白鳥玩得歡快的言黎會歡樂應好,沒想到這小孩竟突然變了臉色,猛然張開手掌讓它站到了台子上,又推着小白鳥的屁股往戚斐那邊推了推,小聲嘟囔:“還你……還你……我不要……”
戚斐看看同樣還沒緩過神來的鳥,又看了看她不太好的臉色,奇怪道:“怎麼了?你不是挺喜歡它的嗎?”
“诶呀……我就是養不了……”頂着兩人一鳥的茫然神色,言黎無措的往左右兩邊晃了晃眼神,低着頭加重聲音重複,“我不會養!我養了就會死的!我不要養。”
戚斐看看她,将小白鳥重新攏入手中有一搭沒一搭的摸着,“你是怕它對我還有用不敢要?那我再給你買一隻不就好了,哪有人天生就會養的?”
在這件事情上,言黎的态度竟意外的堅決,聲音中似乎都帶了些顫音:“不要!不要!我不要!”
“好好好,不要不要,”戚斐軟下語氣,“你還和它繼續玩吧?”
她放松下神色,重新沖小白鳥揚揚手——而後者躲在戚斐袖中旁觀了半天,最後選擇原諒言黎。
“對不起呀,”小小熱熱絨絨的一團重新擠到虎口處,她有點愧疚的小聲和它說話,“我剛才有沒有弄痛你?”
小白鳥黑豆子似的眼睛眨了眨,輕輕用喙啄了一下言黎的手指。
閑着也是閑着,戚斐喝了口水囊裡的水,撐着下巴問:“你給它取個名字?”
言黎正接過溫知行從手邊樹上摘下的樹葉放到小白鳥嘴邊,一聽這話,霎時訝異道:“它還沒名字?那你們平時怎麼叫它啊?”
“就……”戚斐蓋好水囊的蓋子,聳聳肩,“叫鳥。”
“那它能變成現在這麼聰明也是夠厲害的,”言黎學着她的樣子聳聳肩,又歪頭想了想,“不然……叫璇球?取一個璇花的璇,再帶一個球。既有了它的顔色,又有模樣。”
戚斐猶疑地轉過頭看看小白鳥,“它也沒有到球那麼胖吧……”
溫知行大力贊揚:“璇球!我喜歡!”
言黎倒是答得坦蕩:“也隻是取個寓意嘛,平常一些的名字好養活。”
“行吧,”戚斐爽快的替自家小鳥接受了這個名字,又嘬嘬嘬幾聲,“璇球,來來來。”
小白鳥轉動着神氣的眼睛看了看三人,也同樣快速的接受了自己的名字,低低鳴叫一聲權當回應。
趁着二人玩鳥,戚斐從懷裡拿出紙筆給劍霜回了信,将紙卷了卷放進竹筒,便讓言黎和溫知行與璇球告别,“它還得飛回雲霁閣呢,等不了了。”
“璇球,下次見。”言黎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搓搓小鳥的腦袋,依依不舍地和它分别了。
三人在大宅門口等到天色漸晚,終于,大門處有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