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每個月連月錢都沒有?!!!”
王衍抓着自己本就蓬松到幾乎炸毛的頭發,崩潰的在地上使勁跳腳,“那怎麼吃飯!”
“噓,小聲些,”天長老不贊成的看了她一眼,侃侃而談,“能夠侍候在聖子身側,是多少人想要都要不來的榮耀,聖子既能從世間所有人中選上你,又該是多大的殊榮。吃飯、飲水那都是身外之物,果腹便足矣,不可貪圖享樂。我們身為霂穹教,更要時刻謹記這一點。”
王衍被她這麼一大堆話說的糊塗,待反應過來後剛想說句什麼,就看到眼前的門忽然開了。戚斐面色不善的攏着袖子立在門口,滿臉都是被吵鬧到了的不耐煩。
天長老小心觑她一眼,連忙伸手要趕王衍,“走走走,我帶你去熟悉熟悉其他事務,莫要在此吵聖子休息了。”
“讓她進來吧,”戚斐将手從袖中抽出,冷冷開口,聲音寒涼,“正好我也教教她什麼時候該說話什麼時候不該說。”
“是是,”天長老瞥見她恐怖神色,趕緊連聲應和,又順手将王衍往屋内一推,“那聖子先教訓着,有事随時叫我罷。”
說完,她也不等後者反應,便腳步極快的順着樓梯走下去了。
“哎——”王衍一跺腳,沖着空氣喊道。隻不過尾音還沒結束,就被戚斐一把拽進了屋裡。
門外是明晃晃的大白天,可進了門,眼前卻陡然一花。不過王衍有内力傍身,在黑暗中也能照樣視物。她眯着眼睛往屋裡一掃,在桌上發現了根隻剩一半的紅燭。
還聖子呢,就隻給半根蠟燭。屋裡黑的跟獄監一樣,連錢都不給,還說什麼果腹足矣……魇誰呢!這狗地方有什麼好待的!!
王衍悄悄翻了個白眼,一拉戚斐的袖子要張口,卻被她猛地用幾根手指擋在了嘴巴上。
其實王衍最讨厭有人碰自己的鼻子和嘴巴,她認為這兩個位置都是極其脆弱的,而習武之人最怕有人碰到脆弱部位,若是換了旁人……想起葉隼拿着個木棍不過三招就将雙刀在手的自己掃翻在地的樣子,王衍頓了頓,選擇裝沒感覺到。
碰一下就碰一下,又不是少塊肉。一瞧面前這人就是武功全無的模樣,就算觸到了脆弱部位又如何?毫無威脅。
而且如果在剛來的第一天就把人給打了,若是葉隼知道了,她心念的指點也會随之灰飛煙滅,沒跑掉的話也許還會挨頓揍……站在人家的地盤,算了算了……
對于王衍的所思所想,戚斐一概不知。她知道她定能看到暗處的景象,便輕輕搖了搖頭,無聲道:不要說話。
王衍自然也在餘光中看到了這人的動作,将飛遠的思緒拽回來,愣了楞,目光又重新轉了一圈,在屋内右側的牆上發現了一小塊窗戶。她松開她的袖子,緩步走到那邊,用手頂住小窗輕輕向裡一按——木窗發出了極輕微的嘩嘩聲,顯然是個能活動的機關。
它在這裡能活動,那麼是不是表明在盡頭也有一扇可以活動的窗戶?鬼知道它通向的是哪裡,對面的人又是人是魔?若是在她們無知無覺說着話的功夫,對側的窗戶開了,那豈不是像在他們耳邊說的一樣。
——看來以後也要留些注意在這扇窗戶上,如果有了任何細微的響動,都要及時警惕。
沒想到這破破爛爛的地方竟然還有這樣七拐八拐的鬼心眼,王衍心中不由得升起幾分敬意,手上慢慢将按着窗戶的手抽出,回身望向戚斐。
後者的目光不太能聚焦,顯然是在黑暗中看不清。王衍伸手拉住她,手腕翻轉,一邊慢慢在她手心上移動着手指,一邊笑嘻嘻的說:“我初來乍到,現在人還是傻着的,聖子大人告訴我什麼時候能大聲說話什麼時候不能大聲說話吧。”
王衍寫字的動作很快,但眼前的漆黑正好方便了戚斐将所有的精神攏在手掌的位置。她用一隻手搭着身旁的桌子,懶洋洋“聽”着王衍說。
「我叫王衍,葉隼讓我來的,你可以信任我,在你離開這裡之前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洋洋灑灑亂七八糟寫完一大串字,就連王衍寫到最後都有點迷糊,忘記自己究竟寫到了哪一個字。最後的最後,她胡亂按了按戚斐的胳膊,裝作很知道的樣子肯定了一下自己。
差一兩個字應該不影響理解……王衍鼓勵的為自己打氣,又仔細仰起頭去看她的反應。
也不知道言黎在這麼短短幾天是從哪弄來個鬼靈精,聽她的意思,應該是不知道言黎的真名,并不是後者相熟的朋友……難道是用了葉隼的身份?戚斐慢慢将所有句子在腦海中轉了第二個彎,應上了王衍上一句說的話:“嗯。”
戚斐平緩道:“我睡覺時不要打擾,平時出門不要大喊大叫……”
王衍滿意的點了點頭,撩起身上累贅的紅袍一屁股在桌旁的凳子上先坐下的同時,耳中也傳來了一道極細微的“咔咔”聲。她豎起耳朵,用手輕輕敲了一下桌面,咋咋呼呼的繼續說:“聖子大人您什麼時候睡早覺什麼時候睡午覺什麼時候睡晚覺都告訴我呗,不然我怕一不小心又惹得您發怒了呢!”
戚斐聽到那兩聲敲擊,心知想來是天長老那邊偷偷将窗戶打開,被王衍聽到了。
她還沒來時,戚斐聽不到遠處的響動,自己做點什麼都格外謹慎。現在她來了,便可随意動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