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子可知，天在這人世間是多重要的東西？”豈料，焦立并沒有直接回答戚斐的問題，而是忽然不着邊際的問起了另外一個話題。

屋内亮了，什麼事情也就都看得很清楚了。在戚、王四隻眼睛的注視下，焦立僵硬的一頓一頓着将腦袋轉過來，用一雙陰恻恻的眸子狠狠盯住她，宛如地府剛爬上來找人索命的惡鬼。

不過，就算是惡鬼又如何。戚斐笑了笑，口吻輕松：“我聽說過一句俗語，‘隻有上不去的天，沒有過不去的山’，這算不算？”

焦立動了動眼珠子，将嘴巴咧成一個奇怪的形狀，嗬嗬笑了起來。

剛才還好好的，又抽什麼風了？戚斐不留痕迹向後退了小半步，确保不遠處的那位能将其一擊必殺。

另一邊，看似滿臉閑适靠在牆邊的王衍已經将手按上了腰間的雙刀上。

“當然，”或許是察覺到了死亡的威脅，焦立終于從仿佛被奪舍的混亂中清醒過來，眼珠子也不動了，嘴也不咧了，聲音也和緩了，“當然算。”

戚斐彎了彎眼睛，看到身後的王衍又将手從袖子裡拿了出來。

“故而，想要登上蒼穹一攬衆仙風姿，是霂穹教畢生的夢想！”說到這，焦立的眸中難掩激動，“這通天塔，也就是因此而建。敖大師無私的奉獻出自己的肉身、壽元和天運，也是想要讓我們都有可以登上穹天的可能。”

登天……

在聽到這兩個字之後，戚斐的渾身慢慢浮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通天塔……霂穹教……登天……果然是你們。

她将目光漠然的落到焦立身上，努力壓下心底陡然翻湧而起的暴戾，繼續聽後者向下說下去。

咽了咽吐沫，焦立又讪笑了一聲，“隻不過……我等凡人估計一輩子都無緣窺見了。但聖子您是真真切切被上天選中的，定然能随敖大師一同得見天顔！”

她能不能見到不好說，但上一撥想登天的人，已經被她送去見那夢寐以求的天顔了。

王衍咳嗽一聲，在後面悶聲悶氣的哼哼笑了起來。

焦立回頭看了一眼，笑道：“王言這是也在為聖子開心呢。”

王衍聲音裡都帶上了顫音：“對，對，我太開心了……噗……咳……”

戚斐：…………

真不愧是言黎招來的人，連那股能把人氣到翻白眼卻又不知該何處去發的勁都一模一樣。

焦立聽到她那麼說，眼睛彎起的幅度更大了一些，滿臉慈祥的望向戚斐。

她被她滿懷希冀的目光看得一陣惡寒，忍不住别開了視線。

這時，屋内外蒼老沙啞的聲音同時響起，到了該吃午飯的時候了。

霂穹教内的一切都割裂到了一種很詭異的程度，其中等級與等級之間的層級分明，跨越十分艱難，但在其餘的時候卻又要求起了從上到下的統一，比如必須都在教内中間的那塊空地上用飯……可又不讓從長老往上的十一個人和教衆一起擠在下面的位置，隻能在空地内高台的一張長桌上吃。

王衍作為戚斐難得允許留在身邊的人，也勉強得到了這份“特殊”，得以被安排在了高台……旁的台階上。

趁着舀飯的紅袍人背過身的時候，戚斐悄悄拽過王衍的碗，将自己碗中為數不多的野菜撥給了王衍一半，又用筷子攪了幾下将其翻到下面去……外表再怎麼機靈到了氣死人的地步，但總歸芯子裡還是個小孩子呢，天天不吃菜，就進些硬硬的粟米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