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院子的大門就被人從外咚咚咚敲響了。
言黎起得早,提着槍拉開門一看,外面站着個約莫八九歲的小姑娘。
隻見她穿着一身碧色衣衫,頭發攏在頭上用絲縧紮成了垂挂髻。當其仰起頭望向自己的時候,就像兩隻一晃一晃的兔子耳朵。
言黎對身上有某一處像兔子的人總是帶着莫大的好感,還沒開口,心就先軟上了三分——在瞥見小姑娘在看到自己手上武器時眼中有些緊張後,她當即将長槍藏在了身後,蹲下身溫聲詢問道:“你是哪裡的小侍女?找不到院子了嗎?”
小姑娘用眼睛定定的看了一會兒言黎,搖了搖頭,清脆的回答道:“我是辛夫人院子裡的祝日,我有事找你。”
言黎有些意外,“找我?”可她還從沒去過隔壁的院子,又何談找她?
不過雖然這樣想着,但言黎還是側過了身,讓祝日走了進來。
“你認識我嗎?”她把長槍往兵器架裡一插,有耐心的轉頭問,“找我有什麼事?你家夫人被欺負了?”
“夫人有東西命我送過來,說是殿下讓交給你們的。另外,殿下還說了,讓你們趁着白日仔細看看,最好記下些大概,好像是什麼人……的資料?”祝日一邊說着,一邊從懷裡掏出了一小疊紙放到了院中的石桌上。
交代完正事,她沖言黎做了個鬼臉,笑嘻嘻道:“姐姐你真傻,說找你就是個理由嘛,我還從沒見過你呢。剛才門口有那麼多人,要是直接說夫人有東西給你們豈不是一下就露餡了?”
在外面自由自在的晃久了,确實忘了還有人多眼雜一事啊……言黎此時也反應了過來,被祝日說的有些尴尬,撓撓頭,卻也大方承認道:“是我忘了。”
“剛才你是在練武嗎?”小姑娘好奇的往兵器架的方向看了看,又轉頭望向她,“你叫什麼名字?我隻認得有一個姓胡的,那天曾來過的那個。”
“對,”言黎說,“我姓葉,家中又排行老二,名字便叫葉二了。”
“葉二。這麼簡單呀?”祝日驚訝了一瞬,後來自覺不好,又小大人似的安慰起了她,“不過也還不錯,起碼朗朗上口,很好記。”
言黎笑了一聲,伸手翻了翻桌上的紙——滿滿當當的都是字,具體是什麼,她現在有些懶得看。
“我要回去了,”見她看起了紙,祝日從凳子上站起來,看了看兵器架,主動提出告辭,“你繼續練武吧。”
言黎也跟着從凳子上站起來,将她一直送到了門口。
目送着祝日蹦蹦跳跳消失在假山後,她也轉身回了院子,又重新拿起了槍。
一套練完,天才剛剛亮,距離吃早飯的時間還早。她收氣入體,坐回到了凳子上,開始翻看祝日拿來的東西。
這一疊紙是被對半折起的,捏在手裡挺厚,可當打開來再細細一數,原來攏共也就八頁紙。
翻開一看,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熟悉的刻薄面龐。
前日在城門口對陸明晞不善的紫色高個男人的畫像出現在了第一頁,旁邊的名字赫然寫着圖武二字,想來這就是他的名字了。
還圖武呢……言黎不屑的哼了一聲,耐着性子向下看去。
「圖武,幼時即離家,曾做過馬夫、小厮,後來常在邊境做些茶葉生意。二十五歲進入丹陵,開設“圖氏茶莊”,迄今已五年。
此人性情嚣張、目中無人,壞處之餘,也有可以利用的地方。若想令他失去理智,須要先用言語激怒他,再尋機打敗。
另,圖武有三個手下,分别名為郭不凡、喬雄和西門茂。郭不凡擅用劍,心狠手辣,曾在江湖上有些名頭;喬雄擅用刀,此人和圖武一樣眼高于頂;西門茂常用的是暗器,須要提防。」
看到最後,言黎像是毫不将這主仆四人當回事的樣子,甚至連眼神都沒有過多停留,便兀自淡淡的翻到了下一頁。
第二個便是将頭發堆成寶塔高的胖女子了。上次在城門口看的不太清楚,這次她仔細的看了看,看到前者的顴骨處長着星星點點的雀斑,這是一個很容易被辨别出的特點。
「邝麟,現今二十四歲,做丹砂貿易白手起家,與“圖氏茶莊”有着緊密的聯系。
此人性格彪悍、喜好奢靡,尤愛黃金。其家中以生肉飼養三隻惡犬,見人便撲,見到須快快遠離。
注意、注意:因為邝麟所做商鋪的原因,她手中能拿到很多丹砂。丹砂少量入藥無害,但若服用過量,會讓人嘔吐、腹痛,甚至中毒。若非必要,最好遠離。」
丹砂?言黎若有所思的摸摸下巴,在心底将邝麟的相貌牢牢記住,又翻到下一個人——面白無須、薄唇吊梢眼,這就是那日穿着月白色的矮老鼠了。
「田如高,二十七歲糧商,丹陵城内的糧曉齋及最大的糧倉皆是由他經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