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我此前是去做什麼。”
“做什麼?”
“商秀的案子。”
林昭恍然大悟,沒了一個張仁昌,張行簡還有一個姓商的親舅舅啊。
“再說,要是商氏靠不住,我就到莫大人家門口哭,求他收留。”望涯是認真的,她自問在官場上沒做過對不起那頂官帽的事,甚至有點小小的功績,也認真求學,莫時看她也有些順眼,大抵是不會袖手,看着她在官場裡‘溺斃’的。
“有道理,到時候我也幫你哭上兩聲,憑咱們在經安府那段患難與共的日子,我想莫大人不會忍心棄你于不顧的。”
“多謝林兄。”
“不客氣。”
……
會食後,望涯去找張行簡了。
“北栖人已經進到臨江府衙了麼……”張行簡懷疑是自己看錯了,将文書從頭到尾看了兩遍才敢确認。
“是。這隻是曾觀的案子,誰又知道府衙裡還有沒有第二個曾觀呢。”這正是關鍵所在,同理,其他州府也可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北栖人無孔不入,由得夏珏庇護,恐怕早已生根在宣慶朝的土地上了。
屋外的紀新正在朝大理寺奔走而來,也顧不上什麼禮儀了,進屋就道:“大郎,诏書下來了。”
張仁昌被貶為榆州團練副使,張行簡扣俸一年,停職三月。
望涯起身,張行簡愣神片刻,随即将文書收攏好:“另一位少卿還未選定,此案便由大理卿審理。”
“是。”望涯應下。
便見張行簡起身,抄起公文就要去找王馳,走了幾步又回頭:“你等在此地。”
“好。”
望涯等了許久,正要睡着時,張行簡回來了,手上的文書已經交到了王馳手裡,他是回來收拾東西的,雖說隻是三個月,可也得營造出一種凄涼模樣,否則叫旁人看見這不痛不癢的懲罰,少不得又要就此做文章。
邊收拾還不忘訓話:“這段時間你就跟着王大人行事,好好聽他的話,不要惹是生非,記得收一收你的狗脾氣,否則我不一定撈得動你,聽見了嗎?”
“大人盡管放心,下官近來修身養性,脾氣好得很。”望涯自以為脾氣好得很,到他嘴裡倒像是見一個咬一個的瘋子。
“張清怎麼辦?”她問。
“沒大沒小。”張行簡從博古架上拿下本書,将它同其他物件放到一起:“先前她說不想離京,頌今便想着,讓她稱病住到道館裡去,隻要她行事别太張揚,大抵不會有人留意。”
實際上這也無需操心,張清和張羨之差不多,行事穩妥,禮數周全,不似望涯,讓她往東,倘若她不喜歡,就一定要往西,順手還能将指南砸個稀碎,然後反問,哪邊是東?心之所向才是東。
并且,沒有人會留意一個張清的去留,走也好,不走也罷,就如同張歲初一樣,死也就死了,小娘的女兒罷了。
收拾完畢,張行簡理了理衣袖:“送我走一程。”
“好。”
于是望涯跟在他後頭,送他上了馬車,張行簡還想交待些什麼,卻又覺得自己太啰嗦,擔心惹起望涯的逆反心,于是住嘴。
送完張行簡,望涯便往回走,走着走着,看見遠處徐徐走來一人影。
是張仁昌。
張仁昌不覺睜大雙眼,滿眼愕然,這不是張棄嗎?!
望涯略微一怔,随即朝他行禮,接着轉頭,朝大理寺走去。
如今她的官階可比張仁昌要高出許許多多,肯行禮是不想讓人诟病自己不‘尊師重道’,是不懂禮儀的‘相鼠’。
張仁昌駐足,看着望涯的身影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