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盞茶後,沈新翻過大窩山頭,在一處山坡發現一片白術,大概二十株。
白術花小呈紫紅色,花心如針刺狀,葉片光滑,葉子邊緣有細刺。
雖不是采摘的季節,藥用價值有所減弱,但白術的功效廣泛,是一味益藥,藥館肯定會收的。
白術的入藥部分是其根莖,它的根較為粗大,有長須,略呈拳狀。
沈新的手很穩,一鋤頭一個,挖了大概十多株,然後蹲下來一株株的折斷根莖,抖掉泥土,把地下根放進背簍。
站起來颠了颠背簍,約摸十斤,沈新有些感歎,純天然無污染的環境長出來的東西就是好,又大又重。
又往左走了一段,好像看見了一棵橘子樹,眼睛亮了亮,末世之後,人類領地收縮,水果是緊俏貨,他也是偶爾才會吃到。
沈新趕緊走上前,仔細一看,有些失望,不是橘子,是枳殼樹,果實長得像橘子,卻是藥材,有消食止咳的功效。
沈新單手把背簍舉向頭頂,又伸手敲了下樹幹,便有果子掉進背簍,還有不少果子掉落地上。
沈新蹲下來撿起地上的果子,放入背簍,等背簍滿了大半才停下來,繼續向左走去。
走走停停,又在一背陰山坳處發現了一片黃精,是一味有良好滋補效果的藥材。
黃精莖為根狀,節膨大,葉子寬大光滑,呈線狀披針形,花朵為淡黃色,花果長于葉腋的位置。
挖黃精首先要扒開其根部附近的表層土壤,判斷它的根走向,再把根附近的土壤挖走,黃精根較為脆弱,要用力均勻小心,才能把根完整的拔出來。
薅了幾把野草鋪滿整個背簍,沈新站起來準備回去,發現自己已經走到半山腰,緊鄰着大黑山,下面二三十米處還有水潭。
沈新有些恍然,黃精喜陰濕,水分充足的地方,有個水潭很正常,他本想去看看有沒有魚,如果有可以抓兩條,估算了一下時間,大概寅正二刻,再不回去就要開早飯了,隻能遺憾作罷。
還沒到家門口,便聽到院子裡傳來尖銳的叫喊聲:
“你們兩個小兔崽子走路不看路是不是?”
“看看你們幹的好事,好好的碗都給碎了。”
沈新加快了腳步,推開院門,放好背簍。
院子西北角竈房外,他的好三嬸正在數落兩個不及她腰間的小孩子,小孩子手拉着手,其中一個拼命搖頭,地上還有破碎的陶片。
原身有兩個六歲的雙胞胎弟弟,小名分别叫二毛和三毛,還沒起大名。
二人長得幾乎一模一樣,原身平日裡和他們說話也不多,兩個孩子平時也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他分辨不出來。
沈新昨天剛穿來,這是第一次見到兩個便宜弟弟,也不知道哪個是二毛哪個是三毛,但不妨礙他開口維護。
沈新笑吟吟地開口:
“三嬸一早上起來說話就中氣十足,一點小事叫嚷的恨不得全村都聽能聽見,可真是有一把好嗓子。”
邊說邊走到三嬸面前,把便宜弟弟們往後薅了薅,低頭問道:
“怎麼回事?”
秦甯也剛好從竈房出來站到旁邊。
兩個孩子都是一身灰色短褐,明顯衣服有些小了,手腳漏出一截,渾身瘦小,左邊臉上肉少點的孩子嗫嚅道:
“我和弟弟就站在一直這沒動,三嬸走路沒看見我,撞了我一下,碗就碎了。”
肉少的是二毛,肉多的是三毛,清楚了。
沈新握了握二毛的肩膀,全是骨頭,格外硌手,盯着三嬸的眼睛開口:
“三嬸聽清楚了嗎?”
秦柳氏聽到沈新的話,怒火蹭蹭蹭的往上升,胸脯不斷起伏着,幾個小兔崽子還敢頂嘴。
想罵回去,想到昨晚和她男人商量的事,忍住了,硬擠出一抹笑:
“聽清了,三嬸不是故意的。”
“你早上上山幹嘛去了?難不成想要賺錢養家了?”
說着,手還要往沈新的背簍裡伸。
沈新側身躲開,淡聲開口:
“不過是些尋常野菜,三嬸想多了。”
柳氏撇撇嘴,陰陽怪氣道:
“大侄子好不容易進山一趟,興許有好東西呢,交公的時候也好讓我們開開眼。”
沈家所有人賺的銀子都要交給祖母,由公中管理。
這個便宜三嬸上蹿下跳惹人厭,要不要斷她一條腿長長記性?
沈新閉了閉眼,平複突出起來的戾氣,語氣和剛剛一樣的說道:
“後山每天多少人去過,還能有什麼好東西,三嬸說笑了。”
沈家其他人紛紛走出來看發生了什麼事,原身祖母直接發話:
“行了,一早上也不清靜。”
“新兒成親後也懂事了,知道賺錢養家了。”
“老二家的,老三家的趕緊拿碗筷開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