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數服從多數,沈新背好背簍,同意道:“行,快中午了,先買幾個肉包子吃。”
四人一人手裡拿着一個包子,邊走邊吃。
秦甯咽下嘴裡的肉包,“相公,我們去糧店買些材料吧,家裡小麥不多了。”
相公買的糧食種類多,糙米,小麥,等等加起來有近十種,小麥分下來隻有不到三十斤,還吃了不少。
沈新和迎面的人側身讓路,“行,再多買點麥芽糖,既可以吃又可以做糕點用。”
出西市不遠,偏僻無人的小巷走出來三個人,大刺刺地攔住了他們的去路,語氣惡狠狠道:“在這擺攤的人都得交保護費,懂不懂規矩?”
三人身高中等,膚色微黑,穿灰褐色的麻衣,袖口用綁帶系的緊緊的,眼睛貪婪的盯着秦甯的背簍。
背簍裡面裝的是銅錢。
沈新剛想說話,就看見秦甯就拽了拽他的衣服,輕輕搖頭,示意他不要說話。
秦甯清了清嗓子,問:“交多少保護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們有家有業怎麼跟這群無賴鬥?這些人大都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主,什麼事都做的出來。
三人對視一番,中間的馮大青嗤笑道:“呦,看在你這麼知趣的份上,少要點。”
又慢悠悠的開口:“二十文。”
秦甯臉色煞白,心裡卻松了一口氣,今天賣了四十四個面包,除去原料和進城的費用賺了一百五十文,二十文咬咬牙就出了,下次從人多的地方走看能不能繞過他們。
他身形晃了晃,語氣艱澀道:“好。”顫巍巍的要從背簍裡面拿錢。
三人臉上露出還算你識相的表情。
沈新抓住了他的胳膊,本來以為秦甯有辦法解決,沒想到他的方法是送銀子。
辛辛苦苦,一點一滴賺的銀子怎麼可能就這麼讓給别人?還是幾個遊手好閑的無賴。
給了一次就有第二次,柿子挑軟的捏,這些人的胃口隻會越來越大,沈新可不覺得他們會收斂,欲壑難填。
沈新笑吟吟的開口:“要是不交你又能如何?”
馮大青威脅地說:“那你們就别想在西市擺攤了,擺一次我砸一次。”
沈新捏着三毛的肩膀,朝秦甯握了握拳:“你們在這等我。”
他從懷裡掏出一塊碎銀子,抛了幾下,說:“咱們去巷子裡面詳談如何?”
左邊稍矮的劉六湊到馮大青耳邊嘀咕,“老大,不會有詐吧。”
馮大青瞪了他一眼,“青爺我還怕他不成,他這樣的小白臉我一拳一個。”
右邊的馮七附和道,“就是,老大英勇無比,這人看上去跟麻杆一樣還能和老大比?”
沈新耳力好,他們說的話聽的清清楚楚,輕笑一聲:“請吧。”
幾人走進小巷後,轉了個彎身影都消失不見。
二毛和三毛緊緊扯着秦甯的衣擺,二毛眼睛紅了一圈,語氣擔憂:“哥哥,大哥會有事嗎?”
三毛立馬反駁,“才不會,大哥很厲害什麼都會,是不是哥哥?”
大哥會打獐子會建房會講故事,三毛堅信大哥全能,幾個毛賊一腳就能踢飛。
雖然知道相公會些拳腳功夫,但秦甯心裡還是充滿擔憂,面上隻能裝作鎮定,安慰二毛三毛,“三毛說的對,你們的大哥很厲害,肯定沒事。”
要是一刻鐘還沒出來,他就進去找相公,并讓二毛三毛去報官。
小巷幽黑陰涼,陽光被隔絕在磚牆之外,哀嚎的聲音也被困在這裡,沒傳出去半分。
沈新右手拿着磚頭提起馮大青的下巴,“你們很嚣張啊,剛出鬧市就敢打劫,誰給你們的勇氣?”
他們剛擺攤第一天就知道來收錢,和那倆市吏沒點關系他都不信。
視縣城法度為無物,不是莽撞就是背後有人撐腰,看這幾個人的熟練程度,顯然是後者。
馮大青咽了咽唾沫,不敢直視沈新的目光:“我們兄弟幾個認栽,以後你們想擺攤就擺攤,我們不管了。”
轉彎後,這人直接從牆上扣下來一塊磚拍下他們,磚磚到肉,砸的他感覺五髒都移位了,他們一頓反擊卻連這人的衣角都沒摸到。
點子太硬,先低頭為好。
沈新沒回他,手上繼續使力:“你們叫什麼?家住哪?”
“馮大青,家住安福坊桂花巷32号。”他的臉被擡的後仰,聲音開始失真。
兩個小弟也乖乖報上名号。
“劉六,家住安福坊桂花巷56号。”
“馮七,家住安福坊桂花巷34号。”
為了防止幾人說謊,沈新又問了一遍,“來,看着我,再說一遍。”
三人重複。
沈新微笑了一下,淡淡開口:“接下來要是有人找他們麻煩,我就找你們麻煩。”
“我這人從不吃虧,吃虧了必然十倍要回來。”
“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