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原修在門口守着已經被刺中負傷的雀鬼,忽然之間,這鬼猛烈掙紮起來,日輪刀從鳥腹劃過,撕裂半尺開的黑洞。
這雀鬼自愈速度驚人,膨到房柱那麼高大時,就已經看不到任何傷口了。它翅膀劇烈扇動,把剛才還在鉗制它的相原修,重重一揮打到牆面。
門窗全部摔爛,相原修滾到了室内。
房間裡還躺着時透無一郎和伊織,天崩地裂般的動靜出現,他們都沒有要醒來的迹象。
雀鬼引來飓風,這個小院成為了風口,嗚嗚作響。目之所及的一切,都被卷入其中粉碎。
相原修迅速爬起,抱起屋中央的伊織躲避。他這才發現伊織身上正在流血,滿手溫熱。那從腰部滲透出來的血液早早垂延到了地闆上,傷勢嚴重。
相原修眼中一片擔憂,焦急呼喚着伊織名字,卻叫不醒她。
見那疾風逼近,相原修還待将霞柱也帶出來,卻發現怎麼都搬動不了,霞柱如同釘在了這地上。
相原修無奈隻能放棄,斬斷了兩人間糾纏的紅線,先救走了伊織。
剛躲到角落,懷裡的人就倏地睜眼,眼中皆是痛色。
相原修見人醒了,激動得眼睛都亮了,隻是還未開口詢問,就看伊織不顧傷勢推開了他,拾取日輪刀沖了出去。
那風眼已經飄移到了時透無一郎所在的位置,準備将人無情地大口吞噬。
伊織滿身鮮血的味道,刺激得雀鬼嗜血發狂。它嘶鳴着推倒了院内的大樹,鳥趾抓着那樹幹繞着屋子橫掃,老宅内一頓混亂。
深藍日輪刀的劍氣盈滿,伊織擋在了時透無一郎的身軀面前,強行改變了風向。
伊織冷聲對着相原修喊道:“我們要殺了它。”
必須斬下夢裡夢外的雀鬼頭顱,時透無一郎才能醒過來。裡面的情況未知,他們要盡快解決外面這個大麻煩。
一想到時透無一郎現在的危險處境,伊織的心就揪起來,她不敢再分心細想。凝神聚氣之後,握着日輪刀直奔雀鬼的脖子而去。
剛剛下弦四在裡邊現了原形,她的體型比之前見過的所有鬼都要龐大。發出的聲音刺耳,幹擾着人對鬼動作的預判。每次攻擊還會在地面上生成風眼,用以打斷連續的劍招。
鬼的動作集齊了刁鑽的殺招與占據絕對優勢的進攻之勢。
伊織這才意識到下弦四與一般鬼的區别,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緊張看着時透與之對峙。
霞柱似乎有點不一樣了。他眉梢上揚,眼神淩厲如煞,眸中湧動着暗潮。硬生生地讓下弦四有了一種被俯視的感覺。
時透無一郎站在那裡看着那風眼生成,在确定了位置後,身形輕盈如遊龍,在其中輕松穿梭。那飓風還未觸碰到衣袖,他就已經一一略過,來到了下弦四面前。
【霞之呼吸·肆之型】
銀線縱橫,像流星快速飛過。
鬼的頭顱就這麼從脖子上掉落,美人面與鳥頭交織出現,看着詭利獵奇。
這套劍招過于漂亮,連鬼都沒有反應過來。直到那劇烈的疼痛傳來,下弦四才感覺到頭身分離的痛苦。這種異樣感已經闊别百年了,她厭惡到作嘔。
當年她第一次死亡,就是被大人折斷了脖子,那股鑽心的漫長苦痛,讓她心有餘悸。
下弦四用翅膀攬住要掉落在地的腦袋,匆匆安上。一條血紅的長線隐在羽毛之下,很快就什麼都看不見了。
隻是才安好,時透無一郎又給她來了一刀。同樣的位置,重複的角度,精準又高效。
下弦四氣急敗壞,這人是不是有毛病。雖然她砍掉腦袋也死不了,但這種被戲耍的感覺令她前所未有的屈辱。
她絕對不會讓時透無一郎活着出去。
下弦四狠跺了數腳,讓山石震動,灰石飛揚,時透無一郎被迫放緩了劍招。
就抓住這個縫隙,下弦四不再跟時透無一郎硬碰硬,她縮小了體型,化作無數隻拇指大小的鳥兒圍攻時透無一郎。上邊全是帶有劇毒的尖刺,隻要碰到一下就會化作膿水。
一直沒有什麼存在感的伊織也沒有被放過,在這個領域她的呼吸法調動得很不順暢,日輪刀也沒有在手邊,毫無自保之力。
為了不讓時透無一郎分神保護她,伊織之前躲到了門闆後頭,可還是被發現了。
這些毒鳥找到人後,就四面八方環繞過來,組成密不透風的鐵缽,将人籠在其中。
伊織跳躲了幾次後,受傷勢和體力所累,就有點招架不住了。好在時透無一郎出現在她的身邊,用叁之型抵掉了那成千上百的毒鳥。
毒鳥裡的黑色液體濺飛,落到那樹木上腐蝕出焦味白煙。如潮汐,一撥一撥撞上來,又不間歇地生成新的。
伊織這才發現在這個下弦四的絕對領域,霞柱也受到了影響。這裡的空氣散發焦灼怪臭,讓他的力量下拉了幾個等級,時透的呼吸法明顯在壓抑劍招的上限。
雖然這些影響對霞柱可以忽略不計,但已經知道脖子不是鬼的弱點,長此的消耗隻會越來越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