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一句話,死灰重燃,死心重生。破鏡不會重圓,但心境會自修,修成愛你的完整模樣。
車停在了路邊,夏蟬被毒辣的陽光烤得發出連綿不絕的鳴聲,似乎是在抱怨太陽滾燙的愛意。
大街上人來人往,但是沒有一個訂單來敲我。
我癱靠在座椅上,心血來潮超看最近的營業額。
兩萬的工資,加上南聲潇給的五萬,還剩下三萬,死之前應該可以還上。
我欠遲暮安300萬,這巨額的債務我是不可能在短短三年内湊齊的,多虧了兩年前年老家房子拆遷,我從中獲得了150萬的拆遷費。
這個好消息也帶來了一個噩耗,我被确診了慢粒白血病。
那時,醫生告訴我正處在慢性期,如果積極治療的話,有康複的可能。
我沒有多餘的錢看病,打算放棄,李醫生找到了我。
在他的苦口婆心下,我答應了化療。
在我準備化療的前一晚,遲暮安興緻沖沖找到了我,他的狀态很槽糕,看樣子是被有心之人做了有心之舉。
我激烈反抗無果,強取豪奪是那晚的結局。
他在我耳邊粗喘“你就是我的一個玩物,職責就是伺候我。”
我的身體癱軟,心也碎了一地。
他還繼續道“你離開我,你的生活還有意義嗎?”
他的話污穢刺耳,把我純粹的真心捏碎,撒進泥潭裡,把我對生的渴望從神壇拉下萬鬼嘶吼的地獄。
電話鈴聲響起,我止住了回憶。
像一個孩子似的擦拭臉上橫飛的淚水,按下了那個陌生的來電。
“你好,請問是随遇嗎?”
聽聲音,對方像一個有權威的女性。
“對,請問你是?”
對方笑了一聲,那個笑聲像是不願發出似的,聽上去盡顯客套。
“我是遲暮安的母親,請問你現在有空嗎?”
我握緊了掌心裡的手機,如鲠在喉,說不出話來。
對方耐心地等着我的回答,我的臉似乎被萬隻螞蟻爬來爬去,發麻。
“随遇,你在聽嗎?”
我依舊沒有回答,嘴巴張不開,隻剩下佯裝平穩的呼吸聲。
她溫柔地安撫我“你不用緊張,我隻是想談一談阿暮的情況。
“約定地點已經發給你了,我會在那裡等你的。”
說完,就挂了電話。
我仍然把手機舉在耳邊,剛才的對話仿佛是一場夢。
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從我嘴裡了解遲暮安,她不是遲暮安的母親嗎,應該比我了解得多。
手機響起一聲短信提醒,我才後知後覺放下手機,打開信息,約定地點是離我這裡很近的咖啡館。
我再三猶豫後,還是決定單刀赴會。
我踏進指定的咖啡館,裡面人很少,我一眼認出了坐在角落裡的遲夫人。
她看上去很年輕,臉上雖有着歲月痕迹,但歲月不敗美人。一身黑色女士西裝,頭發盤成一個髻子,氣場不輸一個成年男性,但眉宇間露着母性的柔勁兒。
我擡腳一步一步走向那個位置,她也注意到了我,招呼旁邊的服務員說了些什麼。
我走近些,她臉上挂着和煦的笑容,站起身伸出手示意我坐在她對面。
服務員給我上了一杯黑咖啡,浮沫在杯子裡飄忽不定,映射着五彩斑斓的陽光。
“我姓陳,陳霜薇,可以叫我陳阿姨。”
我拘謹着身子,不斷玩弄放在腿上的手指。
“你......你好。”
“我們直接進入主題吧。”
我點一下頭,并強迫自己去正視她的眼睛,可她的眼睛和遲暮安的一樣,都是魅惑的狐狸眼,我隻能把目光放在杯裡的咖啡上。
“我和遲擇沉在阿暮6歲那年離了婚,後來我出國做生意,我們之間的關系日益冷淡,遲擇沉從小就給阿暮灌輸情感剝離,他現在的情感仿佛缺失了。”
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要給我講這些,可能是因為他對遲暮安懷有愧疚吧?
“阿暮現在對我有怨恨,我不怪他,是我沒做好母親的職責。”
我聽見她哽咽的聲音,擡起頭看到她眼裡含着淚水,可能是因為她帶妝的原因,淚水沒有落下來。
我不忍看見一個母親在我面前這樣難受,張口問道“我有什麼可以幫助你的嗎?”
她微微一怔,神情恍惚地看着我。
我下意識地低下頭,有些不知所措。
“随遇,我沒有扮演好母親的角色,所以不會責怪阿暮的性取向,我知道他換了很多情人,但唯獨你是待在他身邊最長的,他是愛你的。”
我蓦然擡頭,連忙解釋道“不是的,他怎麼可能愛我?”
“他是我生的,我還是了解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