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點,應該是林秘書來接遲暮安上班的時間。
我識趣地給林秘書騰出位置,但是那束白光依舊直射車内。
我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六點半了,也該去工作了。
調整好座椅,我也啟動了發動機。
這時我的車門被人從外被打開,一雙大手慢慢地把我拉了出去。
等我反應過來,已經稀裡糊塗地站在南聲潇面前了。
我雙目瞪大,打量着有些狼狽的南聲潇“你怎麼來了?”
我的聲音沙啞,鼻音濃重。
他握住我的肩頭,一雙紅眸進入我的眼睛“遲暮安那個混蛋,讓你睡外面了?”
我用力撇開他的手,低頭看腳下的落葉“不用你管。”
我的不以為意徹底激怒了他,一拳朝我襲來。
我吓得閉上眼睛,一聲沉悶的音響傳到我耳邊。
我睜開眼,那個拳頭落在了車上,一個凹陷的大坑赫然出現。
我來不及心疼,就聽見他說“遲暮安就這樣對你了,你還執迷不悟嗎?”
我的目光從大坑落到他紅腫的手背,随後不關心地移開目光 。
“我說了,不用你管。”
他怒道“宋逸回來了,你以為你還能在他身邊待多久?”
宋逸,這個名字好耳熟,之前在醉酒的遲暮安嘴裡聽過。
“宋逸?”
他嗤笑一聲“你還不知道?”
我膽戰心驚地問他“宋逸是誰?”
“呵,能是誰,他的意中人,白月光呗。”
他的笑突然止住了,憂心忡忡地看着我,好像是後悔告訴我了。
呼吸變得滞慢,耳畔鳴聲不斷,淚珠大顆大顆地落下。
我被南聲潇摟緊懷裡,他嘴裡嘟囔着什麼我聽不進去,我也沒力氣推開他,就這樣被他緊緊裹挾在懷中。
我呼吸變得急促,他身上玫瑰花香鑽進鼻腔,胃裡一陣不适感翻湧升騰。
我推開他,暖意瞬間消失殆盡,無數的寒氣爬向我。
我轉身想要離開這裡,卻與不遠處的遲暮安隔空相望。
他身邊還有一個男人......居然和那天在機場接的客人的是同一個人。
那句“他的情人裡多多少少都有我的影子”進入耳朵,灌入顱内,沖碎心髒。
我瞬間明白,遲暮安之所以把我留在身邊這麼多年,隻是因為我是那條最像的影子,300萬予他而言不重要,他需要的是一個意中人的影子陪他尋歡作樂。
遲暮安瞪了南聲潇一眼,側頭低下對那個人說了一些什麼,臉上挂着一個我從沒見過的笑容,是溫柔缱绻,不是虛情假意。
那人朝我看了一眼,順勢低下頭腼腆地笑了,随後又親了一口遲暮安。
那個吻印在遲暮安的臉上,遲暮安恢複冷色看向我。
我的眼睛被人捂住,聽見南聲潇冷冷道“别看,髒眼”。
淚水止住了,不知道是枯竭了還是不敢堕落。
我再一次推開南聲潇,遲暮安不知何時站在我面前。
我沖向前去,一把揪住遲暮安的領子,一遍遍質問他“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你欺人太甚,不能......”
我抽噎一聲,繼續道“不能仗着我喜歡你,就這樣一遍又一遍地踐踏我。”
我松開他,身體滑落到地上,不堪地跪坐在遲暮安面前。
遲暮安锃亮的皮鞋往後退了一步,是怕我髒了他嗎?
“随遇,我......已經膩了......我們到此為止吧。”
心髒好像在此刻驟停,可淚水依舊是咽了氣,斷了命,出不來。
我被南聲潇扶起,望向不遠處看我的那個人,嗚咽道“他......是宋逸嗎?”
遲暮安毫不猶豫地回答“是,我警告你,别靠近他。”
我用盡最後的一絲力氣,在臉上劃開一道譏笑“怕我傷害他嗎?”
我看不懂遲暮安的眼睛,更看不穿他這個人,但是我現在無比堅信,他從頭到尾,沒有愛過我半分。
“今天把你的東西收拾好,拿了東西之後不許踏進這個家門半步。”
他留下這句話,就摟着宋逸離開了。
我在後面望着那一對天作之合,宋逸臉上的笑容很甜,而我心裡苦澀。
天上的月亮被朝陽替代,地下的黑暗被光明替代。
我一直站在原地很久,太陽開始散發光芒,陽光傾灑在我身上。
我擡起脹痛的腿趔趄前行,全然忘記了身後的南聲潇。
我的手腕被拉住“随遇,你還有我.......”
我甩開他,轉身看到他的紅眸布滿淚水。
“南聲潇,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宋逸的......”,替身二字實在道不出口。
我的問題換來了南聲潇的沉默,答案已經擺在了明面上。
我歎了一口氣,道“你們為什麼這麼讨厭我,我應該不是十惡不赦的罪人吧?”
他直搖頭“不是的。”淚水已經沿着淚痕滑下,在陽光下晶瑩剔透。
我揶揄道“你哭什麼,惺惺作态嗎?”
丢下這句話,我再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踏進那個大門。
這座宅子依舊金碧輝煌,空中飄着玫瑰花香,淡淡地,很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