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腳刹住車,秋千止住了搖晃,我迅速站起身,朝房子裡跑去。
“你不用跑,我哥沒來。”
我還是不放心,加快了步伐,但他卻搶先跑到我面前,把窄窄的木門遮得嚴嚴實實。
我止住腳步,扭頭往後看,确認遲暮安沒來,我才松了一口氣。
他慢條斯理地摘下墨鏡,臉色蒼白,嘴唇發紫。
他這副模樣真是笑死了,天再冷點,他恐怕會被凍成孫子。
“白栀音呢?”
我兩手一攤“他不在我這。”
“他去哪了?”
我眼神飄忽“我也不知道。”
前一段時間,我和白栀音聯系頻繁,他告訴我遲暮折那些日子很忙,沒有心思來找他,他有了逃跑的機會。
我們也制定了相對百密的計劃,可謂是萬事俱備。
一天晚間,我駕車把他送到一個快要廢棄的碼頭。
他銀白色的發絲與夜空的玉盤一樣耀人眼目,唇紅齒白的他在月色下像一個即将歸天的天使。
冷風呼呼直吹,頭發被吹得淩亂,他的臉上挂着神采飛逸笑容,像是喜悅,又像是釋懷。
一輛私家船從黑夜與海水的接壤處駛來,船越來越近,他卻落了淚。
我沒有問他為什麼要哭泣,隻是簡單地看着船隻徐徐靠近。
他踏上船的那刻,我還是拉住了他的手。
“你要去哪?”
他回眸看我,眼尾紅了一片。
“我也不知道,漂到哪算哪。”
船主人催促着,我松開了他的手,他反而緊拉住了我,淚光閃爍
“我不是同性戀。”
我被他這句話搞得有點蒙,來不及思索就隻是點了點頭。
船隻啟動了,他的身影漸漸消失在無際的黑夜。
他輕飄飄地離開了,好似不曾來過這疾苦的人間。
遲暮折從口袋裡掏出一沓照片,還沒等我看清,他就甩在了我臉上。
照片瞬間散落在地,上面是我送白栀音去碼頭的模糊畫面。
“你不知道?是你把他送走的。”
我被他氣怒了,掄起拳頭朝他砸去,他被我打得往後踉跄幾步。
他捂着自己右臉,難以置信地看着我。
我罵道“你算個什麼東西來我這耍瘋,你就是個窩囊廢,自己留不住白栀音,怪到我頭上。”
他弓腰倚着我的木門“你……”
“我什麼我,你知道白栀音最後給我說什麼嗎?他說他不是同性戀,你他媽還逼人家幹什麼,要點臉行不行?”
“他都給你說什麼了?”
我白了他一眼,使勁推開他就進屋了,他捂着臉也跟着進來了。
“他在哪,我求你告訴我,我不能離開他。”
我被他煩的揮了揮手“我真的不知道,他也沒告訴我,你滾開好不好?”
傻大個兒居然在我面前哭了起來。
我拿起沒有勾完的圍巾繼續完善,他就站在我面前一直咕哝着。
“我把他弄丢了,弄丢了。”
我被他嚷得勾錯了好幾針,我又放下手中的活“你走吧,在這很礙我的事。”
他低下頭看我,嘴角已經明顯紅腫了。
“我哥也不會放過你的。”
他是怎麼做到張口就讓人心煩的呢?
我嗤笑“你哥寶男啊?打不過就找你哥。”
他忿忿道“就是因為你,白栀音跑了,就是因為你,宋逸哥險些丢了性命。”
他留下這句話,就垂頭喪氣地離開了。
我急忙拽住他“把話說清楚,宋逸怎麼就是因為我險些丢了性命?”
他緩緩扭過頭,甩開我的手“你去問我哥啊,去問他啊,問他為什麼要喜歡你,為什麼要讓别人來做那個替死鬼。”
他臉上的表情越發猙獰。
這句話像一道驚雷,直擊我的心髒,接連不斷地生出疑惑。
遲暮折走了,離開院子前,他說了一句讓我毛骨悚然的話。
“你這個地方是我哥告訴我的,你以為你真的逃出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