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素帕寄心知,橫也絲來豎也絲。”蘇小小吳侬軟語,端坐在秋露園旁邊,對着一塊絲帕喃喃自語。
秋露園如坐針氈,手腳不知放何處,他恨自己,好歹也是經過大場面,見過大人物的,咋在一個姑娘面前放不開。
他不明白自己隻是豪擲兩萬金請蘇小小彈唱兩晚,那隻不過是給自己打打名頭,貼貼金而已,這蘇姑娘咋就對自己情根深種,自贖其身,不遠千裡尋來。
像蘇姑娘這樣的絕世美顔,有多少公子哥慕名而去,萬金十萬金的不在少數,她......她咋就單......單看上自己了呢?
秋露園看着眼前人,依舊覺得如夢似幻。
有關蘇小小的傳說那可多了去了。美貌可能是她最不值得一提的,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尤其善舞。舞姿一絕!獨樹一幟!
能讓她名滿中都的還是兩年前一事。她以《蛇狡》一舞名動桑都。
蛇者,滑膩如絲,柔弱無骨也!
畫舫之中,隻見蘇小小攀着一根柱子,自上而下,絲滑遊動,時而隻一腳勾柱,時而一手攀柱,忽地手一滑,整個身體急速俯沖而下,衆人皆屏息凝神,皆以為她必墜地,就在距離地面不足一拃一時,隻見她輕柔一繞,牢牢攀附于光滑的木柱。衆人方舒了一口氣。這口氣還沒喘踏實。蘇小小似有吸盤一般由下而上如蛇蠕動,快速而柔滑,眨眼間便上了雕梁,沿着畫棟扭捏遊走,服帖于頂不動之時皆以為是穹頂之畫,遊走時又如水波延綿,妩媚探頭猶如蛇遊絲吐信。整支舞下來,現場皆提心吊膽,滿頭大汗,心跳加速。
待舞畢良久,衆人仍恍惚在夢中,似到了仙境一遊,見着仙子作舞一般。
許久方有一人鼓掌,整個畫舫掌聲雷動,經久不息。
後來觀《蛇狡》者趨之若鹜。凡王公貴族,富家子弟,一方豪傑皆以觀見《蛇狡》為傲。
後聽聞一公子擲十萬金破了她的處子之身,此公子為人行事甚是低調,到現在還保密身份。
破身之後,奇怪的現象出現,蜂擁而至者更多更甚。蘇小小身價不跌反漲。
聽她彈琴唱曲萬金起,侍寝十萬金起,不是你花了錢就能聽到曲子,得小小姑娘看你順眼了才放你入帳。
秋露園自是對蘇小小仰慕已久,但小小姑娘真人現身眼前,他反而有賊心沒賊膽呀。他于柔情蜜意方面真......真是個小白!雖說王和後給了他極低的底線,隻要不破良心,為了禦的利益皆可為。
蘇小小自己送上床頭,他......他怕呀!他不是懷疑蘇小小的能力,他是不知道該如何伺候好中都第一美人,這萬一有個不周,一但傳出去,既辱沒了蘇姑娘名聲自己也丢人。
“小小姑娘!你且安心住下。待我事了,自會安排姑娘......”秋露園不怎麼敢擡眼看她,他是有些手足無措。
“秋公子莫不是嫌棄奴家?”
“沒有沒有,決沒有。”
“那秋公子不喜歡奴家?”
“不不不,我......我需要禀報家父......”
蘇小小捂嘴嬌嗔一笑。
“秋公子果然家風森嚴,罷了,小小也不想不明不白委身于人,那就等秋公子明媒正娶。”
“......”
秋露園逃也似的跑走了。
剛回到自己房間,還沒喘口氣,手下來報。
“秋大夫,槐翼派人來接您了。”
秋露園定了定神。
“冷修,你去安排一下。”
“諾!”
這真成了‘橫也死來豎也死’!
秋露園一臉頹相,伸脖一死,縮脖一死,梗着脖子出發!
“秋公子要遠行?”
秋露園正揉着眉心,身邊一柔聲細語。
“額......蘇姑娘......我有事要出行。待回來再......再......”嘟囔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可否帶上小小?”
“此行兇險,蘇姑娘勿冒險。”
蘇小小一臉委屈,掉下兩滴淚珠兒。秋露園感覺好似做錯了什麼事,滿是愧疚。
“小小千裡迢迢而來,剛見到公子,便要分開了麼?”淚珠彙成了線。
“小小思慕公子已久,難道公子忍心讓小小日夜懸心,以淚洗面,心裂而死。”
“我......”秋露園一時語塞,連忙扶住蘇小小就要倒地的香影。
“小小雖是女子,為公子亦不懼艱險,隻求公子不要抛下小小。小小願與公子生同眠,死同寝。”
蘇小小趁勢攀上秋露園的脖子,雙腿鉗上他的腰身,如蛇一般絲滑,鑽進他的懷裡。秋露園渾身一陣酥麻,雙手打顫,一股香味飄然而至,他有點眩暈。
“聽......聽姑娘的......”
馬車裡,秋露園真想抽自己兩嘴巴子,他怎麼就因小小姑娘的一番深情就忘乎所以,稀裡糊塗答應帶上小小姑娘了呢?他這是去送死,怎可拖上一位美人為他陪葬。
“修,你怎麼不攔着我點?”
冷修一臉嫌棄的看着他:“那小小姑娘在君懷,纏綿在一起,小的......”
“好了,好了,别說了!”
但現在為時已晚,槐翼是不會放她離開的。若他真讓蘇小小離開,秋露園反而不放心了,槐翼賊眉鼠目,隻要逮着機會必不會放過偷看小小。
一路上,槐翼總有一種錯覺,剛開始隊伍人數似乎越來越多,後面又似乎越來越少。原本看似高大威猛的人,進了槐都似乎變成了正常人身高。
秋露園進了槐都,他身後的人亦如影子一般悄悄潛入各處。
隔靴搔癢毫無用處,必須深入敵人的心髒給與緻命一擊。
秋露園被秘密帶進了槐國王宮。在王宮裡他見到了阿伊努達。
阿伊努達身形魁梧,臉型微圓,身材微胖,他坐在那裡如一座山。腰上的彎刀锃光油亮。
“秋大夫,我尊貴的客人,久仰!”
“閣下乃是?”
“我是草原的雄鷹,長生天的兒子阿伊努達!”阿伊努達起身歡迎。
秋露園停住腳步,一臉疑惑的望着山一樣的男人。
“槐翼不是說要見槐王?”
“啊!槐王病體不适,讓我來好好招待秋大夫,。”
看來傳聞一點不假,槐國實權控制在阿伊努達手裡。
阿伊努達示意秋露園坐于他旁邊,秋露園一拱手,上前幾步,一股羊膻味撲鼻而來,他差點要吐了。
他看了一眼阿伊努達,感覺他臉上正汩汩冒着羊油。
“早聽聞大人助槐王掃清宿敵,安定槐紛亂形式,助槐王掌槐,真乃大功一件。”
“我胡人并非蠻人,生于廣闊草原,心胸寬廣,最善于助人為樂。”
“在下佩服,不知何時可以見到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