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椴咒罵了一聲,立馬轉身往車的方向奔去。
隻見堂妹蜷縮在座椅上瑟瑟發抖,雙腿無力地磕在車門邊,像是被人用力地往外拽過一樣,她手指緊緊地抓着座椅,用力到指尖泛白手筋暴起,嘴裡不停地嘟喃着救命。
陸椴見人沒事,悄悄地松了一口氣,趕緊将人扶了起來。
“囡囡,發生什麼事了?”
堂妹的表情十分驚恐,她看見陸椴像是看見了救命稻草,立馬撲進他的懷裡,顫抖的雙手緊緊抓住他的衣角,一副劫後餘生的凄慘模樣,崩潰道:
“哥,有人……剛剛有人拽我的腿……它說要來接我,它要帶我走!”
“嗚嗚,我的腿好疼、好冷……”
小姑娘穿着清涼的短褲短袖,隻見她白皙的小腿上印着幾道無比清晰的青黑色淤痕,像是被什麼東西用力勒住一樣,把後面跟過來的堂弟給吓了一跳。
“這是啥?手印?”
陸椴沉下了臉。
他試着用手去覆蓋這個淤痕,男人修長的手指很輕松地圈住了女孩的小腿,對比下來發現手指的長度竟然比這痕迹還要短上一大截。
已經明顯不是正常人的手指長度了。
堂弟發現了什麼,突然指着車裡一個角落尖叫道:“哥,快看那裡!”
隻見車座上突兀地堆疊着幾個用金紙折疊的金元寶,表面塗着金粉,是尋常老百姓用來祭祀掃墓燒紙錢的那種。
陸椴猛地起身環顧四周。
這裡除了他們還是一個人影都沒有。
堂弟也被吓到了,有些抖了抖:“卧槽,我們不會真的鬧鬼了吧?”
“這裡有問題。”
陸椴有些懊惱自己的遲鈍,他将那些金元寶拿了出來,掏出打火機點燃,不一會的功夫就燒成了灰燼,被他用鞋尖碾碎。
随後指揮道:“陸麒你把行李拿出來,陸麟也再堅持一下,有什麼問題先回爺爺家再說。”
堂妹嗯了一聲,但是有些站不住: “哥,我腿疼……”
陸椴鎖好車門,聞言二話不說直接背起堂妹,他們的行李箱由堂弟拖着,三人開始往村裡走去。
這時陸椴察覺到一股視線,他回頭一看,隻見那隻大黑貓正站在他的車頂上,那對黃綠色異瞳正幽幽地俯視着他們。
在對上視線的一瞬間,黑貓便躍下車子跑掉了。
整個村子依山而建,陸椴他們家的老宅坐落于村尾,那裡是最靠近山底的位置,也是從村裡進入十萬大山的必經之路,從這裡就很容易看到山上繁茂的樹林。
大概是停雨的緣故,村裡開始陸續出現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他們對于長得好看的小輩很是好奇,時不時就有人出來和他們打招呼。
“小夥子,你們是哪家的娃啊?”
“哦哦,陸老二家的啊,真是年輕。”
“小姑娘這是怎麼了,不舒服嗎?”
……
短短的一段路就遇見了不少人,這裡的地域方言很重,陸椴聽不太懂,他耐着性子應付了幾句。
這期間他總感覺有種莫名的視線落在身上,就連堂妹環着他肩膀的力氣都收緊了幾分。
中途他們遇見了陸家村的新任村長,是一個長相憨厚,大概四五十歲的中年大叔,他皮膚黝黑,一身曾經幹過農活留下的痕迹。
這人據說還是陸椴他們家的遠方表叔。
村長是個很健談的人,一路上滔滔不絕地同陸椴講述這幾年陸家村在國家的資助下如何發展旅遊業,以及感謝陸椴他爸他二叔對村子的大力投資等等。
幾人聊着聊着,陸椴就聊到了為何要搬新的宗祠。
陸家村曾經的舊宗祠是建立在山洞之内,每年都會組織村民上山祭拜。
“嗐!這不是村裡的年輕人都外出打工了嘛,小年輕不認得上山的路,等以後我們這些老人沒了,誰還去祭拜,趁着今年村裡有經費,大夥們就商量着将祠堂搬到村裡,也方便。”
陸椴沒有錯過村長解釋時,表情一閃而過的不自然,有些不置可否。
看來搬祠堂這件事确實有蹊跷。
堂弟:“所以舊的祠堂就廢了嗎?”
村長笑了:“怎麼可能,祖宗牌位是搬家了,但是山神還留在舊祠堂裡供奉,動不得,你們知道十萬大山的山神嗎?是我們當地的一種民俗,逢年過節是要和祖宗們一起接受村民祭拜燒香的。”
他給堂弟指了指眼前的大山,從他們這個位置隐約可以看見山頂那有一處岩洞,那是曾經作為陸家村祠堂的地方,如今洞口隐藏在濃霧和茂密的雜草中。
這時,堂妹忽然低聲道:“哥,我總感覺有人在看我。”
陸椴皺了皺眉,不動聲色地加快了腳步。
幾人很快就走到了陸家的老宅。
陸家老宅有兩座房子,一座是自建的四層樓小别墅,是村裡最好最漂亮的房子,陸家還專門圈出一塊地當院子,院子裡鋪滿了大理石瓷磚,還附帶一個小水池養魚,是供一大家子逢年過節居住的。
另一座是用黃泥土磚搭建的老房子,隻有矮矮一層,由陸家太奶居住,老人舍不得老房子,固執得很,任由家裡人怎麼勸都不搬。
說到陸椴的這位太奶,她算是村裡的奇人,年輕時有奇遇,不僅懂得一些風水玄學,中年後更是成為了這附近有名氣的巫醫,如今老太太九十二歲高齡,身體依舊硬朗,這麼多年來,陸家村的祭祖幾乎都是由她來主持。
村長來找她就是商量今年祭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