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弟在别墅那邊喊了幾聲,沒見有人回應,幾人就準備去隔壁的老房子那找人,結果還沒踏進屋子,先迎來一道熟悉的斥責聲,洪亮且嚴肅。
“簡直胡鬧!為什麼要把陸麟給帶回來!”
隻見有些昏暗的主廳内,陸家太奶拘摟着矮小的身子蹲坐在小闆凳上,身穿一身黑色麻布衣裙,上面繡着繁複的雲紋圖案,銀發整齊地梳在腦後,臉上松弛的皮膚全是褶皺,老太太一雙黢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陸椴一行人。
陸椴和堂弟直覺站好,被放下來的堂妹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太奶,我……”
太奶身後站着陸椴的爺爺奶奶,陸爺爺對着他們擠眉弄眼,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陸奶奶更是一臉的擔憂。
村長一看氣氛不對,連忙上前勸和道:“哎喲,阿奶,孩子們難得回來就不要兇他們了,現在是法治社會,那些謠言都是村裡人亂傳的,當不了真當不了真。”
屋裡光線不是很充足,空氣中充滿了一股潮濕的味道,太奶沉默地抽着手中的水煙,整個人宛若一座嚴肅的雕像。
太奶沖着他們揮揮手,她一動作,陸爺爺和陸奶奶立馬把兄妹三人趕去了别墅那邊。
陸椴故意放慢腳步走在最後一個,想着能偷聽到什麼内容,他們雖然說的都是方言,但是陸椴多少還是捕捉到了一些有用的關鍵詞。
山神、女孩、中元節祭祀。
等他走回别墅那邊,不出意外就看見院子裡,他爺爺奶奶正蹲在堂妹面前查看她腳上的淤痕,兩位老人的臉色都很差。
陸椴直接開門見山道:“山神娶親是怎麼回事?”
爺爺奶奶猶豫地對視了一眼。
陸爺爺歎氣:“你們跟我來吧。”
陸爺爺帶着陸椴他們來到了一間關着門的屋子。
陸爺爺站在門前,表情有些隐晦。
“跟你們直說吧,其實從一個月前我們村裡就接連失蹤了三個女孩,都是十七八歲的孩子,一開始村裡人都以為是被人販子拐走了,直到報警後警察根據線索,在舊祠堂那裡找到她們染血的衣物。”
陸椴聽到一個關鍵詞:“舊祠堂?”
“對,她們失蹤的時間正逢新祠堂搬遷,舊祠堂隻剩山神的神像。”
堂弟撓頭,很是不解: “可這和山神娶親有什麼關系?你是說山神殺了那些女孩子……娶冥婚?”
陸爺爺搖頭,否認了堂弟的說法:“山神娶親多半是村裡的謠傳,現在警察找了那麼久依舊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有女兒的家裡自然是人心惶惶。”
“啊?那這跟陸麟有什麼關系?”
陸椴聽着他們的對話,沉吟了一會,緩緩道:“我猜,這山神娶親隻是個謠言,而娶親這個事是真,隻是那些被娶的女孩最後都失蹤了。”
陸爺爺歎氣,掏出鑰匙打開了門口,木門嘎吱一聲,一股黴味撲面而來,這間屋子本身是存放一些雜物器具的房間,現在卻堆滿了各種木箱子。
他指着那堆東西示意陸椴自己看。
陸椴上手摸了摸,突然發現手感不對。
“這是紙?”
他擡手數了數,整整齊齊十二台箱子。
一個一個打開,結果發現裡面整齊地堆疊着各種金銀元寶,還有華麗的布匹、奢華漂亮的首飾等等。
無不例外,全是紙做的。
堂弟被驚地說不出話,背後竄上一股冷意:“哥,這、這些難道都是……”
陸椴拿起箱子裡的金元寶,仔細看了看,發現無論是材質和大小,都和被他燒掉的金元寶一模一樣。
紙紮的聘禮。
陸爺爺在旁邊唉聲歎氣:“這是前幾天收到的,所以你太奶才不讓兩個女娃回來,不清楚對方的目标到底是我們家的囡囡還是你伯爺爺家的曉蘭,本來一切等過了中元節就能解決的事情,結果沒想到,唉……”
陸椴看向陸爺爺,問道:“那些失蹤女孩的家裡也收到這些東西嗎?”
陸爺爺點了點頭。
堂弟倒吸一口涼氣,吐槽道:“這是什麼恐怖電影的素材嗎,又是山村鬧鬼又是娶冥婚的。”
“誰知道呢,黃金白銀、錦衣綢緞、珠寶首飾,給的還真是大方。”
一想到有不知名的鬼東西竟敢觊觎自家妹妹,甚至還把她吓哭,陸椴就冷笑着将手中的元寶揉成一團丢了回去。
“我不同意這門婚事。”
堂弟聞言,舉雙手贊同:“就是,什麼鬼啊就敢觊觎我的妹妹!”
陸椴摸了摸堂弟的頭,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欣慰模樣,随即咧開嘴和善地笑了笑。
“管它是不是山神的聘禮,先把這些破爛東西燒了再說。”
“椴哥說得對!”
話音剛落,兩人腦門上就挨了陸爺爺怒氣沖沖地一巴掌。
“小兔崽子,這種犯忌諱的事情要是出事了怎麼辦?”
陸椴嘶了一聲,摸着被打的腦袋,忽然認真道:“反正從我決定帶她回陸家村開始就犯了忌諱,不管結果如何,先試試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