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荒馬亂的十幾分鐘後,奕舒把腳踩進上鞋子,朝教學樓跑去。
等她臉紅撲撲的停在教室門口時,楊潇已經整好隊,準備帶人進去。
本來還準備給她排個隊的,此時卻已經來不及。
“先站最後吧。”楊潇道。
“好。”奕舒滿臉通紅的排到了隊伍最後。
剛剛稍稍緩和下來,在教導主任的哨聲下,全校就開始了跑操。
一個班級挨着一個班級,在操場上拉起一條壯觀的長龍。
這樣的情況下,是不能掉隊的。
否則很容易影響後面的班級。
所以盡管剛剛結束一場奔跑,還沒完全緩和,奕舒依舊盡力的轉換着自己的步伐,讓自己不至于在第一次跑操中當場昏厥,給現場造成不必要的恐慌和麻煩。
但實在太累了。
以前沒住校當走讀生的時候,她從來不需要參加跑操以及早晚自習。
所以這應該是她真正意義上第一次跑操,身體根本适應不了。
她唇瓣微啟,呼吸着嘴邊的新鮮呼吸,發紅的臉頰很快滲出一層汗。
在這種有點缺氧的狀況下,奕舒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麼答應了奕明誠住校的要求,而沒選擇當一個走讀生。
旁邊自主參與跑操的江侵跑的十分輕松,不經意間,目光掠過身側隻到她肩膀的人。
她腦後馬尾輕輕晃着,一截白皙纖細的脖頸若隐若現。
不知是不是清晨的風有點涼,江侵喉間莫名發癢。
幾秒,他垂下眼。
卻意外看到,奕舒的鞋帶不知是原先就沒系好,還是中間松開來。
此時随着她的動作,被踩在了腳下。
也許他應該開口提醒一下。
可還未等他開口,奕舒就被鞋帶絆倒了。
人群中很快響起一陣騷亂。
可奕舒聽不到。
塑膠跑道粗糙幹/硬,她摔下去的時候似乎崴到了腳,此時此刻,她腦海一片空白,隻餘下腳踝處火辣辣的痛意,一路鑽到了心口。
眼圈幾乎是在一瞬間發了紅。。
直到站在不遠處台階上的教導主任注意到這一幕,匆匆朝這邊趕來:“怎麼回事?”
洪亮的嗓音隔着一段距離落入奕舒耳朵,奕舒終于從痛意中緩過勁來,找回一絲理智。
後面的班雖然減慢了速度,但已經逼近。
耳邊盡是嘈雜聲。
不能給别人添麻煩。
抱着這樣的想法,奕舒忍着各處的痛意,想要先站起來,讓到一邊。
可是太痛了,腳尖着地的那一瞬,痛到她根本站不穩。
前面的人剛剛沒注意到這一突發狀況,已經跑出去幾米遠。
此時奕舒邊上隻有一個因為她摔倒攔了去路無法繼續跑而被迫停留在原地的江侵。
昨晚舍友的那一番話過後,在她心裡,江侵已經沒有那麼吓人了。
奕舒幾乎沒想幾秒,就忍着淚意看向江侵:“江侵同學,我疼的走不了路,能麻煩你幫個忙嗎?”
眼前的人臉頰白皙,襯的眼尾的那一抹紅格外清晰。
她半撐在地面,肩膀在寬大的校服下,又瘦又薄。
像隻祈求人将她撿回去的小貓咪。
短暫的幾秒後,江侵眸光微暗,别開眼,有些僵硬的伸出了一條手臂。
奕舒吸吸鼻子,雙手抓住他的手臂,借力,單腿站了起來。
好在,隻是崴了一隻腳,另一隻沒事。
奕舒半倚在江侵身上,在下個班的人跑過來之際,單腿跳着,離開了主幹道。
教導主任和楊潇很快趕過來,詢問觀察她的情況。
不過短短的時間内,奕舒的腳踝已經腫了起來。
這個情況,顯然是不能跑了,得立即送去醫務室。
楊潇半蹲在奕舒身邊:“奕舒,能走路嗎?”
奕舒動了下腳踝,感受着那股錐心的痛意,壓着淚意搖搖頭。
剛剛事情緊急,她勉強單腿跳到了這邊,但醫務室離得遠,單腿跳過去顯然不可能。
楊潇擰着眉頭想了幾秒,目光落在旁邊的江侵身上。
下一秒,她開口:“江侵,你先背奕舒去一趟醫務室。”
江侵眼底眸光閃了一下。
給她一隻手臂,大概已經是極限。
背她……
他站在原地,眉間微蹙,半天沒動。
”愣着幹嘛?”楊潇看他一眼:“快點。”
江侵垂眸,對上奕舒發紅的眼睛。
現在,她看着更可憐了。
像隻好些天沒吃飽還受了傷的小貓咪。
片刻,他抿了唇,一言不發的,僵着脊背,蹲在了奕舒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