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比顧流深臉色變得更快的,是龐婉。
從小,龐婉心裡就有一個想法——顧流深,隻能她欺負,别人,休想。
幾乎是在一瞬之間,龐婉瞪圓了眼睛,兇神惡煞的上前一步,一把揪住了小男孩兒的衣領:“跟他道歉!”
旁邊已經有學生圍過來。
小小的年紀,卻也知曉面子,從來沒再任何人面前服過軟的小男孩兒,硬是梗着脖子道:“我不!”
“我再說一遍。”龐婉湊近他幾分,那模樣,跟隻小老虎似得:“道歉!”
“我就不!。”
龐婉的耐心都給磨沒了,手握成拳就朝着小男孩兒砸過去。
從小就是院裡的小霸王,幹别的不行,打架最在行了。
小男孩兒被龐婉按在地上,揍的鼻涕眼淚都出來了。
他嚷着求救兵。
這小男孩兒家裡是開廠子的,有些權勢。
跟他一起的兩個男孩兒,從小跟他一起長大,跟他的小跟班一樣。
對視了一眼,也跟着加入了戰場。
一打三,這次,輪到龐婉給按在地上揍了。
今早從家裡出發時,她特意穿了漂亮的小裙子,紮了好看的馬尾,這會兒被按在地上,小裙子髒兮兮的,馬尾辮也散開來,臉上還帶了撓痕。
顧流深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看到龐婉按在地上喘着粗氣被人打,整個人都慌了,父母的教誨登時忘了個一幹二淨。
松了手,手裡的東西稀裡嘩啦的散了一地。
他看都沒看一眼,徑直跑過去,對着一個男孩兒的背就踹過去。
五個人你争我打,場面一片混亂。
前面忽然傳來清脆的男聲:“老師來啦!”
不過是話音剛落,清脆的高跟鞋踩在地面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幾人灰頭土臉的擡頭時,看到了班主任嚴肅的面容。
于是,在開學的第一天,五人被帶到了辦公室。
老師詢問了事情原委,批評了最先挑事的小男孩兒,随後又把餘下四人都挨着批評了一通。
念在是初犯,沒有叫家長,隻是口頭警告。
第三節課已經開始,老師沒有久留幾人,讓幾人回去上課,隻是在臨行前,對龐婉和顧流深說:“今天中午放學來我辦公室一趟。”
龐婉和顧流深并肩往教室走。
太陽已經升的很高,陽光肆意流瀉。
龐婉仰頭看着顧流深白皙的臉上幾道醒目的抓痕,顧流深看着龐婉被撕碎的裙擺。
看着看着,兩人竟笑出聲來。
真狼狽啊。
可是,卻是那麼的溫暖。
在對方被欺負的那麼瞬間,他們都一樣,沒有絲毫的猶豫,就那樣,沖了上去。
并肩作戰。
榮辱與共。
年少的感情,稚嫩卻純粹的不含一絲雜質。
很多年後,顧流深總會想起那天陽光下,龐婉像個戰士一樣,為他沖鋒陷陣的模樣。
她對他,也曾有過那樣的時候。
從辦公室到一年三班,拐過一個走廊,就到了。
龐婉看到零食還散在過道裡,沒人來得及收拾,被他們在混戰裡踩的七零八落。
她眼巴巴的看着,懊惱道:“好可惜。”
顧流深已經走到教室門口,等待龐婉喊報告,一回頭,卻見龐婉盯着地上的零食,移不開眼。
他無奈的走過來,輕輕碰了碰龐婉的肩膀。
龐婉看着他,他用口語說:“我再給你買,先回教室。”
龐婉這才不甘不願的收回視線,慢吞吞的朝前走去。
很快,一上午的課程結束。
放學前,龐婉和顧流深來到了辦公室。
老師看到兩人,從鼻梁上摘下眼睛,揉了揉眼睛,靠近椅背裡。
摘下眼睛後的秦老師,比起上課時,少了幾分威嚴,多了幾分柔和。
龐婉大着膽子看了看她:“老師,您找我們來,是什麼事?”
秦老師看了看兩人,幾秒,才開口,問:“龐婉,你的視力怎麼樣?”
“很好。”
“那行,從下午起,你搬到第五排,和顧流深坐同桌,你坐外桌。”
顧流深長的實在是太高了,足足比同齡人高了一個多腦袋,他的座位沒法往前調,隻能把龐婉往後調,而外桌,視野相對寬闊一些。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她和顧流深的母親曾經是校友,今天上午發生這件事後她給顧流深的母親打過一通電話,最後,她的母親提出了要讓龐婉和顧流深坐同桌的決定。
當然,這個決定是問過龐婉母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