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十二點。
西西裡。
作為近來酒吧街勢頭正盛的一家酒吧,這個時間點,正是最熱鬧的時候。
炫目迷離的霓虹閃的人眼睛都花,肆意的電音幾乎要刺破人耳膜,尖叫聲口哨聲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
光怪陸離的白光下,趙泠能看到台下無數黑壓壓攢動的人頭。
她眉眼勾着,機械而又熟練的,把氣氛炒到最高。
在最後一秒,歌聲和舞步落下的同時,卻又戛然而止。
周身靜了下來。
趙泠低低喘息着,下了台,往後台走去。
有年輕的男生接替她上台,打過照面的瞬間,趙泠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
台上很快重新響起了音樂,新一輪的熱潮,将重新燃起。
趙泠走進化妝間,呼吸漸漸平靜開來。
随手抽了張放在桌上的紙,她輕輕擦擦汗,往自己的私人儲物櫃走去。
把擦了汗的紙随手扔進邊上的垃圾桶,趙泠三下五除二從櫃子裡翻出一件黑色的皮夾克外套,往身上一攏,朝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休息時間有二十分鐘左右。
趙泠上完廁所,靠在洗手間外邊的牆上,從夾克兜裡摸出煙和打火機。
煙咬進嘴裡,垂着頭擦亮打火機。
火苗蹿起來,一瞬間照亮那張明豔的有些過分的臉,連同垂下來時鴉羽般的長睫。
僅昙花一現。
火光熄滅。
趙泠把打火機揣兜裡,纖細的手指夾住煙,紅唇間溢出一絲白色煙霧。
朦胧的煙霧後,她微微眯起眼。
不遠處有些昏暗的走廊裡,走過來一個男生。
不認識。
臉很好看。
個頭很高。
他也在看她。
四目相對。
趙泠看到一雙桃花眼。
漆黑有光,天生多情。
像是星光都落進他眼底。
真是好看。
配着那張白淨的臉,讓人想起唇紅齒白這個詞。
少年感和男人味交織,迎面撲來。
不過,跟她沒多大關系。
隻對視兩秒,趙泠就冷淡的垂下頭,不再理會。
一支煙抽完,掐滅扔進垃圾桶,趙泠重新回後台。
補了妝和口紅,上台。
這次,再沒休息。
一直到淩晨兩點。
一切終于結束,趙泠收拾自己的東西離開。
走到化妝間門口的時候,門被推開,從外面走進個人來。
白襯衫,黑西褲,身形筆挺,矜貴冷然。
渾身都透露着一股精英人士的氣息。
趙泠微微颔首:“沈老闆,您怎麼過來了?”
“沒什麼。”見着她,男人的面上露出淡淡的笑意:“過來看看。”
“最近還适應嗎?”
“适應。”
“那就好。”
短暫的沉默,趙泠扣了下包帶:“那沒什麼事情,沈老闆我就先走了。”
“等等。”
趙泠腳步一頓。
沈岩盯着她,眼神一閃,幾秒,從兜裡摸出一個精緻的禮盒:“這個,給你。”
趙泠沒接:“這是什麼?看起來很貴重,抱歉我不能要沈老闆。”
“這前兩天一個朋友送我的,翡翠手镯,你也知道,我用不着,恰好給你,我覺得你戴一定很好看。”
趙泠推辭:“太貴重了,你不如給淇淇留着。”
“她還小,戴不了。”
沈岩徑直拉過趙泠的手:“聽我的話,給你,就拿着。”
他動作溫柔,語氣也溫柔,渾身都透着一股溫文爾雅。
但他這樣身份的人,又怎麼會是善類。
所有的溫柔,都藏着不容置喙的壓迫。
趙泠無法掙開,隻得接住。
沈岩靜靜看着她,眉眼間透出一點點笑意,狹長的眼睛卻沉黑一片:“接了這個,也不代表什麼,你不要有壓力。”
趙泠眼神閃爍幾下,沒說話。
自相識以來,沈岩對她的意圖,多多少少她都能感受到點。
但她現在所處的位置,讓她沒有拒絕和選擇的資格。
足夠強大的人,才有能力操控自己的人生。
她需要錢。
而沈岩手裡,現在握着她的經濟命脈。
半晌,趙泠收下東西,稍稍後撤,恭敬而疏離道:“謝謝沈老闆,那我走了。”
“好。”
-
酒過三巡,熱鬧漸漸散下去。
謝逸一夥人準備離開。
大概是酒喝多了,一夥人相約去廁所解決生理需求。
謝逸沒喝多少,酒吧裡待久了,讓人覺得悶。
他跟其他人打過招呼,先出外面等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