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怨過後,他又開始後悔:“我也不是怪你,我就是……”
【我知道。】安惜年捏捏白億的後頸,又拍兩下自己的大腿。
白億心領神會,立刻變成幼崽,把自己盤成一團,安心地窩在安惜年腿上。
安惜年眼疾手快地撈過白億失去支撐的衣服和褲子,搭在床邊。
小老虎的眼睛還是紅紅的。
她垂眸撫摸白億的背為對方舒緩情緒,自己的心情也不可思議地甯靜。
可惜,即使現在胸口被幸福填得滿滿的,正事還是要說。
安惜年點點白億的尾巴根:【白億,我有事想聽聽你的判斷。】
白億耳朵一抖,擡頭注視安惜年。
【你還記得這次任務最開始時,觀衆用柳夢夏做賭局的事嗎?】
白億點頭:“任務結算的時候你已經被緊急送去治療了,但是後來我看我們的賬戶裡多出很多晶體。”
“賭局是你赢了。”
安惜年搖頭:【我不是想說這個。】
【當時我提出參與賭局,觀衆也同意之後,直播系統來找過我。】
白億一愣。
【它警告我以後不要做出這種事情,因為我不配和觀衆處于平等的位置。】
【然後,它說了這樣一句話。】
安惜年的墨色眼瞳裡暗炎翻湧。
她把當時直播系統的話,一字不落地用心音複述出來。
【直播,和白塔裡,‘都’有自己的一套規矩和等級分配。】
一句話被安惜年刻意加過幾個重音,足夠白億理解她的意思。
白億瞬間從安惜年腿上站起,全身毛發炸開。
白虎的胡須顫動,做出吞咽的動作:“……意思是。”
“白塔是獨立于直播系統存在的?”
安惜年目光灼灼,颔首:【嗯,我是這樣想的。】
這也能解釋她一直以來認為違和的地方。
一是“準備室”這個地方的存在意義。
在狼人獵場的任務之後,安惜年一直在思考以上問題。
他們明明可以直接被傳送到怪談任務世界,在那裡進行組隊。
系統何必多此一舉,為他們提供一個緩沖的空間,讓他們做足了心理準備,再進入怪談世界?
直接進入怪談世界,不是更能抓住觀衆的眼球,讓觀衆欣賞他們拼死求生的姿态?
第二處違和,是安惜年在第一個任務結束後就注意到的。
她的世界裡,娛樂發展已經到達全民網紅的時代。
末世之前,就連她這種普通人都知道:
想要利用直播賺錢,線上和線下都要營業。
直播系統靠攻略者在怪談世界的活躍來從觀衆手裡賺取晶體。
但一定有觀衆好奇不參加任務時,攻略者們都是怎麼生活的。
安惜年不信直播系統沒能力讓白塔整個覆蓋在監控之下。
直播系統完全可以利用他們私下生活再盈利一波,賺得盆滿缽滿。
可它沒有。
惡心人的直播系統居然會尊重攻略者的隐私,這怎麼想都不對勁。
如果他們生活的白塔和賭命的直播不是同一套體系。
那以上兩種違和都會變得合理。
不過,安惜年倒不擔心白億的能力已經暴露。
如果直播系統真的得知白億的能力,恐怕早就被系統抓去解剖研究,以升級思維讀取的功能了。
安惜年與白億對視着。
白億鑽到床邊的衣服裡,身形抽長,瞬間把衣褲都套好。
“你想怎麼做?”白億坐在床邊,側身向安惜年問到。
【我對直播系統和白塔的了解遠遠不夠,知道他們互相獨立也無濟于事。】
安惜年掀開被子,與白億并肩坐着。
【我需要把這件事告訴比我們更了解直播和白塔的人。】
【你的意見呢,白億?】
虎尾纏上了安惜年的手腕。
白億毫不猶豫:“好。”
他願意把賭注全部交出,旁觀人類進行一場豪賭。
連這點膽量都沒有,他怎麼配當安惜年的搭檔。
白億毫無保留的信任讓安惜年心暖。
她反手捏捏腕間的尾巴尖,正準備對白億傳話,治療室的門忽然被敲響。
兩人擡頭,通過玻璃窗看去。
外面,海頓和柳夢夏抱在一起,雙雙緊貼在玻璃上往裡面看來。玻璃把她們的表情擠成鬼臉。
全逸天和異能者辛庫曼各自拎着慰問品,在互相展示自身異能,表情愉快地聊着天。
伊蒙瞪大眼睛,似乎想用目光把白億繞在安惜年手腕的尾巴燒斷。
而他身邊燃起的噼裡啪啦的火花,讓不擅長應對火焰的喪屍種房蕾遠遠避開。
埃莉諾盡力攔住伊蒙準備不斷敲門的手,同時磕磕絆絆地替伊蒙向房蕾道歉。
白億還在仰頭對可惡的伊蒙進行表情挑釁,餘光忽然捕捉到身邊安惜年低下頭。
他側目看去。
在任務裡被割短了的發絲垂在安惜年臉側,沒能遮住她燦爛的笑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