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白億往回輕扯安惜年的手,低聲:“是童謠。”
白億已經恢複尋常,向安惜年解釋:“剛才在武器房間,我想叫你過來看的東西是一塊石闆。上面刻着的詞,和溟音現在唱的一樣。”
溟音已經唱起第二遍。
白億随人魚的歌唱複述:“小貝殼,成劍利……”
小貝殼,成劍利。
白沙花數七十一。
深海底,亮光輝。白沙晶花三十一。
遊魚鱗沖天,飛鳥羽浸底。白沙晶花一十一。
大珊瑚,凝錘毅。
白沙花葬終歸一。
日下海神解戰衣。
安惜年放慢腳步聽着,直到白億按照溟音此時的節奏同時把歌詞念完。
歌詞聽上去沒有主旨,但也沒有過多的謎語感。
讓安惜年比較在意的是“白沙花”這個重複出現的名詞。
它的數量多少似乎被用來衡量某種進度。
進度走到最後,會達成“海神解戰衣”的結局。
至少從字面意義上,這和他們的通關目标一緻。
可關鍵的“白沙花”卻不知道在哪裡。
最符合名字的生長地就在腳下踩着,可他們在這片海底走了十幾分鐘,别說花了,連顆倔強的海草都沒看到。
安惜年的視線掃過周圍,再回到正前時,腳步頓停。
她拽住白億。
白億正低頭思考,表情還心有餘悸。突然被安惜年扯得踉跄,他疑惑看來。
安惜年以目光引導白億看向前方。
原本走在幾米遠外的溟音不知所蹤,那裡隻有海水、白沙和幾條發光的小魚。
白億驚訝:“你也沒注意到她不在了嗎?”
安惜年搖頭,然後打量哪個方向都幾乎一模一樣的景色。
[用戶74質疑此次任務的感官設置。]
[系統拒絕對純種人類6的感官靈敏度做出調整。]
[用戶829認為此次A級任務的難度較為合理。]
[用戶2對你接下來的反應興味盎然。]
溟音顯然有一套在海底辨認方向的辦法。
可在安惜年看來,這裡四面八方全都一樣,現在他們連最初的高山底部都看不到。
他們以不快不慢的速度走了十幾分鐘而已,碩大幾座山怎麼會在視野裡消失?
安惜年嘗試着開啟推進器,帶動自己的身體往上遊去。
但一旦她懸空,海底地面立刻會在下一瞬間追上她的腳。
無論她怎樣試圖往上遊,都無法脫離海底白沙。
越努力,她的身體越快地積累起疲憊,能呼吸到的氧氣變得稀薄。
白億也陷入同樣的情況。
安惜年停下動作,拿出設備:“可能這才是海底真正恐怖的地方。”
抹除參照物,讓闖入這裡的所有生物像經曆鬼打牆一樣失去方向感。
以此讓它們永遠被困在這裡。
白億贊同安惜年的觀點:“但總有破局的辦法。不然溟音也不會親自踏進海底。”
安惜年思考片刻,靈光乍現:“童謠?”
在溟音的身影消失前,她一直不斷地唱着童謠。
也許童謠能讓人走出海底。
白億忽然抗拒搖頭:“不。那你怎麼辦?”
安惜年不能發聲,更别提唱歌了。
他們能與溟音分開,證明童謠的作用範圍無法覆蓋自己之外的人。
白億總不可能把自己的聲音借到安惜年身上。
誰也不知道在海底停留時間過久,會發生什麼。
安惜年上前,按住白億的肩。
等對方稍微冷靜下來一些,她才寫到:“不是所有海洋生物都能吐字唱歌。一定有其他離開的辦法。”
“白億,你先出去,找到方法,回來救我。”
模拟出來的聲音透過水幕傳入白億耳中。
“現在隻有你能幫我。”
設備的語音走到話尾,安惜年注視白億的灼灼目光沒有絲毫動搖。
安惜年心裡清楚得很。
如果這裡不是R制造出來的模拟任務位面,她絕對不會容忍白億離開自己的視線範圍哪怕一步。
可即使在這裡死亡,躺在倉裡的白億的真正□□也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目前想要破局,隻有“分開”這一種方法——
[系統播報。]
想法在腦海閃到一半,提示音突兀傳來。
活靈活現的系統聲音随後出現在耳邊。
【太無聊。】
【我們還是來加點料好了。】
【從現在起,你們在這裡受到的所有傷害,都将如實反映在你們實際的□□上。】
【不能鑽空子的公平遊戲才更好玩。你說呢,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