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她是公爵,又大權在握,尋常人不敢随意招惹,可架不住政敵太多,有幾個的身份還與她相當。
來恭賀的人絡繹不絕,看起來像是以虞绮山為核心圍了個小型龍卷風暴似的,忙得她跟每個人都隻能說上兩三句話,酒杯端在手上一個多小時了,一口都還沒喝上,嘴巴都要幹得冒煙兒。
熊維安就是這個時候擠進來的。
“今天真是好大的場面,真叫我開了眼了。跟您這出比起來,我那天籌辦的酒宴當真是寒碜極了。”熊維安朝虞绮山舉杯,意味深長地盯着虞绮山抿了口酒。
這番話出口之後,人群都寂靜下來,視線在虞熊二人之間來回跳轉觀察。
虞绮山就勢猛灌一大口酒,這才覺得嗓子舒服了些,對着熊維安笑了笑并不接話。
衆人早知道熊虞二人不對付,也都猜到兩人總有撕破臉的一天,卻不想到熊維安會挑在虞绮山獨女訂婚的時候鬧事,多少是有點缺德。
不過看虞绮山這幅雲淡風輕的樣子,似乎沒把此事放在心上。
也是,就算傳聞中虞千雁是在熊維安的酒宴上被抓了奸才被迫當衆訂婚這事是真的,可人家畢竟是Alpha,虞家當時要是咬死了不認,又能怎麼樣呢?頂多就是再次坐實了虞千雁的風流之名罷了。
恰恰是虞家認了這事的行為大大扭轉了虞千雁的風評,叫衆人覺得她還是個挺懂事的孩子,知道擔責,不叫人家Omega吃虧,是個能信賴、人品好的。
花心濫情是Alpha的通病,不值一提。
不過虞绮山的态度是很值得琢磨的,訂婚消息傳出來的時候沒少人背地裡說她狠心,為了家族顔面,竟是給唯一的女兒、未來的虞家繼承人找了這麼個毫無家族助力的Omega,果真是個不好惹的。
沒看熊維安氣勢洶洶的來,卻被四兩撥千斤鬧了個沒趣嗎?
熊維安自然也意識到這茬,眼神頓時陰狠起來,故意打量一圈周遭,狀似好奇地問:“虞部長,您這場訂婚宴得花了不少錢吧?費這麼多心思、花這麼大代價,不請陛下也來見見世面……不可惜嗎?”
嚯,這話說得可就太重了,叫帝國皇帝來見世面,哪有這麼譏諷人的?
雖說這場訂婚宴辦得是過于隆重了些……
誰料虞绮山卻并沒有按照大夥兒猜想的那樣變了臉色,反而興緻勃勃地問他:“你怎麼知道我跟陛下報備過了,還邀請了陛下來觀禮?”
“可惜啊,陛下日理萬機,今天有事來不了。不過陛下也應了我,說是婚禮那天一定會來,真是好大的榮幸。”
說完,虞绮山沖着熊維安高高舉杯,挑眉一笑,坦然自若。
熊維安不太相信虞绮山真敢跟皇帝說這事,明明前些日子皇帝就透了口風要帝國各部官員節儉行事,她這一彙報,還不撞槍口上?
可虞绮山的态度實在是太淡定了,又叫他懷疑起來。
猶豫間,宴會廳樂聲驟響,正是儀式開始的标志。
虞绮山也不管熊維安找碴失敗是怎麼想的,一眼也不多看他,高聲對賓客們說:“諸位,都請回座位吧,吉時到了!”
話音剛落,廳門就被等待許久的侍從重重推開,穿着大紅喜服的一對璧人相攜而出,沐着所有人的注視,緩緩朝儀式台走去。
樂聲陡然變得激昂起來,像是在為兩人的喜事喝彩。
容姝卻突兀地抖了一下,臉色也變得古怪。
虞千雁以為她是還沒完全從發.情期的脫力中緩過來,趕緊扶住她,低聲問道:“怎麼了?還沒力氣嗎?”
容姝搖頭,一語不發。
她實在是說不出口這首曲子恰恰就是讓她幻想代入的琵琶曲,她丢不起那人。
虞千雁垂眸片刻,沒等容姝想出個好借口來,就将人一把抱起,極平穩地公主抱着走完了剩下的路。
在場賓客經過了短暫的震驚後紛紛起哄喝彩,鼓掌、拍照、錄像的都有,喜慶的氛圍在這一刻達到了巅峰。
容姝也不再覺得尴尬,鼓點般的心跳聲砰然放大,全然蓋過了那首纏綿悱恻的琵琶曲。
她把頭埋進虞千雁的懷裡,逃避般閉上眼,允許自己放縱這一瞬間不争氣的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