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連事先通氣也不需要,容璧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見虞绮山領着人端着酒杯走了,他也壓根不去自讨沒趣,老神在在地留在自己那桌,樂呵呵地吃菜飲酒,享受着自己一畝三分地上的恭維和推崇。
當然,無論是容璧、甯亭,還是根本連化妝間後台都沒進得去、在接親隊面前丢了大醜的容家三姐弟,虞千雁和容姝都并不在意他們的想法。
她們已經跟着虞绮山來到了帝後等人面前,乖巧地聽着虞绮山跟人寒暄,讓問好就問好,讓敬酒就敬酒。
期間,皇帝無意誇了容姝一句面具不錯,之後和其餘賓客的所有交流中,衆人對容姝的面具造型便都隻有贊不絕口的份兒,隻是容姝不知是害羞還是怎麼的,面對這些贊美始終沉默不語,隻能全程靠虞千雁溫和有禮地替她出言解圍。
帝國風俗,說守舊也守舊,說開放也開放,婚禮上的儀式流程須得照章辦事,但婚禮上新人的服飾打扮卻全憑個人喜好。
因此容姝的面具造型雖然少見,卻因為整體形象美得和諧,又被皇帝親口誇獎,無人覺得怪異,就這麼稀裡糊塗地成了亮點,還在後來相當長一段時間裡成了貴族圈子中籌辦婚禮的裝扮新興潮流。
敬完酒,整個婚禮便算是結束了大半,隻剩下社交舞會的環節。
這是帝國由來已久的習俗,先由新婚的愛侶跳開場第一支舞,随後便任由在場衆人縱情熱舞高歌、随意去留。
等候的侍者拉開舞廳大門,舞廳内的燈光、音樂、美酒都已早早準備就緒。
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向虞千雁和容姝,等着正式開啟狂歡時刻的第一支舞。
這下子沉默的人換成了虞千雁,直被容姝暗暗推了好幾下才硬着頭皮邁步往舞廳進。
虞千雁自然知道婚禮最後的舞會環節,可知道歸知道,她哪裡跳的來什麼雙人舞?
正如她初來這個世界時,即便擁有原身的記憶也花了好些天才熟練掌握精神力的運用一樣,舞蹈這項技能被原身這個風月高手玩出了花,對虞千雁來說卻好似霧裡望月的生疏朦胧。
又因為潛意識裡的不重視和客觀上各種瑣事忙碌占去了心神,虞千雁根本沒想起來要在跳舞這件事上花心思練習。
而原身那樣的浪A,什麼舞不會跳?就像沒人會去提醒大活人要記得呼吸一樣,同樣也沒人想得起來要提醒虞千雁提前準備一支跟容姝的雙人舞。
這就導緻現在虞千雁空有滿腦子理論知識,實際跳起來簡直笨拙得像個提線木偶。
好在容姝舞蹈技能早已點滿,有她幫着遮掩引導,虞千雁的異常還不算突兀,能用緊張或是疲憊之類的借口糊弄過去。
第一支舞一結束,虞千雁就拉着容姝匆匆下場,趕緊逃離了那個可怕的舞廳,将一切喧鬧丢在身後。
有人注意到這對新婚AO的悄然離場,卻隻是心照不宣地同身邊人對視一眼,不去打擾小兩口迫不及待地合法私會。
她們逆着人流奔向外面無人的小花園,涼風習習,在刮過茂密枝葉時發出輕哨一般的聲響。
兩人的影子在清亮亮的月光下被照得又細又長,因為一前一後的奔跑而交織在一起,像是融成了一道兒奇形怪狀的黑影似的,流過小路,又爬上矮牆,最後停在了許願池邊,黑黝黝的影子将池裡的老龜吓了一跳。
虞千雁覺得跑上這麼一陣痛快極了,仿佛把剛才的窘迫尴尬都抖落在了來時的路上,即便并不累于這一小段的奔跑,也刻意做起深呼吸來,享受月下淺淺的草木清香。
容姝站在虞千雁身後,靜靜看着虞千雁嘴角輕揚的側臉,胸口幾乎沒有一絲呼吸起伏,像一尊被遺忘在許願池旁的女神像。
察覺到身後安靜得異常,虞千雁好奇地回過頭,就對上了容姝幽深的視線,隻覺得她漆黑的眸子裡翻湧着萬千種情緒,心頭猛然一跳。
“你不是虞千雁。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