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記得這些事。”
白徽瞧了一眼微生隴身上的裝束,蹙眉道:“我們今日是當來督教的,你至于穿的如此華貴。不知情地還以為你是來參加宴席呢?”
微生隴今日穿着格外引人矚目,戴着纏枝銀冠,中間鑲嵌着顆碩大的紫玉,同昆吾的紫衣道服相得益彰。領口處嚴絲合縫貼合着皮膚,隻露出點點鎖骨,系着的白玉腰帶勾勒着窄腰。一眼望去豐神俊朗,但看他那張不苟言笑的臉就知道定是個古闆無趣的男人。
要不然他這長相,早就覓到道侶,還會孤家寡人到現在。
微生隴咬緊牙關不說話,他從寅時就精心挑衣裳和配飾,一番辛苦竟然就換來她這句話,心裡莫名感到委屈。但又不好明說,自顧自生着悶氣。
白徽又發自内心問道:“這日頭你不熱嗎?”
“衣着整齊,是長者應該做的,”微生隴銳利的眸子掃在她身上,壓抑住心口的酸脹,“你怎麼穿成這樣,不合規矩。”
白徽今日沒穿象征空桑的淡雅青衣,一身黑衣英姿飒爽。襯得她的眉眼多了幾分冷冽。同白徽交好的人都覺得她溫柔親近,但微生隴知道她把真實的自己藏得很深。或許隻有當年在擂台之上冷血無情地執刀魁首才是她。
白徽拖着腮幫看向遠處的落下的殘陽,清潤的眸子帶着點笑意:“這是在外面,還是随心自在些好。”
過了好半天也不見一個人出來,白徽耐心被磨平。總是等着實在太過無聊,手腳都有些酸麻,她瞅見地上幾個在啃草的白團子。輕飄飄落到地上,低下身抱起。
白團子的雙眸比血還要紅上幾分,三瓣嘴,在她手中蠕動着身子。它倒也乖巧,沒怎麼掙紮隻是好奇地打量着他們二人。
微生隴也落在地上,靜靜看着女人盡情揉弄着它的耳朵,擡眉輕言:“你喜歡兔子?”
白徽眼角微彎,手不住摸着它的軟毛,點頭說:“自然是喜歡的,你瞧多可愛。不過這個有些太小,給你。”
她将懷裡的兔子遞給微生隴,男人一時有些不知所措,耳根發熱。不知道白徽為何把這兔子送與他。白徽又從地上抱起一隻更肥大的,摸着它軟和的毛和肥嘟嘟的身子,點頭稱贊:“這隻看起來不錯。”
微生隴冷冽的眸子多了一抹溫情,剛想說什麼,就聽見咔嚓一聲響動。
白徽懷裡的兔子身子抽搐一下,小腦袋軟哒哒垂着。這幹淨利落的動作一看就是老手,吓得微生隴手中的的兔子一抖,身子也變得僵硬。
素來淡定的男人微愣:“你這是做什麼?”
白徽揚眉笑道:“吃啊,在這裡待着也沒事,烤個兔子嘗嘗,微生你今日可是有口福,能吃到我的手藝。”
她熟練的剝皮放血生火,不一會就将肥美的兔子用木棍串好,放在火堆上,燃燒的柴火噼裡啪啦的往外蹦着火花,
“給你的那隻太小,留着以後再吃。”
微生隴懷裡的兔子早被吓得蹦跶出去,他于是學着她也坐在地上,火光照映在女人英氣的面容。
白徽烤好後先遞給他一隻兔腿,微生隴勉為其難接過去,斯斯文文吃着。一口下去味道還真不錯,兔肉很有嚼頭,味道也鮮美。
“你以前給别人做過。”
“是。”
“你師弟?”
白徽的手上的動作一頓,眸中劃過一絲陰沉,搖了搖頭:“不是他。”
微生隴剛想問是誰,那棵巨樹有了動靜,竟然直接從裡面破開,炸的樹屑飛濺。
“怎麼回事?”
兩人迅速飛身來到樹前,白徽遠遠就看見愛徒半夏和一名紫衣少年扭打起來。她劍劍招式狠辣,像是要把對方削成肉泥。
“美人你真生氣了,你這麼兇以後可不好找道侶,要不你看看我如何。”一臉風流相的紫衣少年不慌不忙躲避着對方的劍招,嘴上還不忘調戲。
容貌嬌豔的少女目光森然,冷笑道:“道侶我有師父就夠了,不過你的屍首我倒是很感興趣。”
白徽臉色陰沉,惡狠狠咬了一口兔肉,大口大口嚼着,仿佛是在咬那個輕狂弟子的血肉。
“這是你們宗門誰的弟子,言語竟如此輕浮,。”
微生隴臉色鐵青,不情不願的承認下來:“是我門下弟子。”
這風流少年是微生隴親傳弟子宿阙。
宿阙同他師父不近女色,清冷淡漠的性子完全不同。他喜愛美人,被他調戲的女弟子沒有成千也有上百。因為他的好皮相,素日裡盡管說了不少輕浮言語,但他頂多被隻是被女修們羞紅着臉嬌嗔幾句,可今天宿阙是碰上了硬茬。
他們一行人被藤蔓拖到了樹洞裡,本想休息一番,明日再做打算。宿阙看見容貌妷麗少女心頭微動,就興沖沖要上前打招呼。
他整理衣冠,有禮說道:“姑娘,你是靈樞掌門的弟子吧,在下可是久仰她的大名。”
莫半夏閉着眼冷哼了一聲,并未理睬。一看模樣就是個浪子,她最為不喜。
宿阙一瞧這還是位冷美人,更加感興趣。仍繼續說道:“按道理來說我還是你的師兄呢,靈樞掌門同我師伯青衡長老是金蘭之友。話說回來,我們兩人的師父還挺相配。”
這句話直接惹怒了莫半夏,她睜開美眸,不屑道:“你師父也配?”
另一位昆吾弟子聽見此話,立刻起身,語氣激越:“我們玄機劍尊怎麼配不上你師父了,論長相論修為論劍術,哪一點差了。”
莫半夏神色輕蔑:“我師父十六歲可就是玄門盛會魁首,二十歲開山建宗,從未仰人鼻息。我們空桑短短十年間就踩着四方城進入四大宗門。世間哪一個男子能同她相配。”
一旁四方城的李寒逸感覺有被諷刺到,但這也是實話。他們四方城這幾年人口凋敝,修士短缺,實力大不如以前,被日漸強盛的空桑硬生生擠下四大宗門的位置。因此被歸于昆吾管束,地位是一落千丈。
宿阙卻笑嘻嘻道:“怎麼不相配,我師父是因為年齡太小,才比靈樞掌門晚了幾年得到魁首的位置,再說他們兩個人私交甚好。說不定私下早就暗通款曲。”
“你找死。”
莫半夏一聽這厮竟敢侮辱她師父,拔出配劍直接向他刺去,對方閃的極快。但是還不忘挑釁:“美人怎麼如此大動肝火,難道我說中了。”
莫半夏劍周忽地燒起一團烈火,宿阙心覺不妙,這該不會是她師父的紅蓮業火吧!
“你給我去死。”
莫半夏一劍砍去,熊熊的烈火由她身下綻放開來,直接化作蓮花包裹着宿阙。
他忙使出寒氣決,化出一條寒龍。兩者力量相衡,竟然陰差陽錯炸開樹洞。
莫半夏剛準備再動手,被旁人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