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池煙霧缭繞,男人結實有力的臂膀半露在水霧中。紫冠束發,幾縷青絲被水浸潤,垂在寬闊的後背上。
微生隴正在溫泉靜心養神,哪知竟有人偷窺。他隻匆匆來得及用雪白裡衣遮住上身,勁壯的腰腹以下仍藏在水中。一隻手緊緊捏着衣領,生怕露出半點肌膚被這狂徒看到。
他正惱怒是哪個不知廉恥之人竟然做此浪蕩行徑,就在蒙蒙水霧中和白徽四目相對。
她渾身已經濕透,衣料緊貼着身子。一頭青絲未束,随意披在肩上,跟平日的她相比倒是多了幾分柔美。
男人臉一熱,立刻轉身背向她,一隻手挑起石頭旁屬于他那紫衣廣袖,分毫不差蓋到她身上。
白徽瞬間被男人衣服上的冷香籠罩,她隻覺得萬分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聽見身後窸窸窣窣聲音停止後,微生隴這才轉過身子看向她,四周的水霧籠罩着二人,徒生幾分暧昧。
白徽先發制人:“你怎麼從四方城回來了。”
“那裡自有我師姐料理,”微生隴耳根已經紅的透徹,聲線隐隐有些顫抖,“白徽,你怎能偷看我沐浴。”
莫非她對他……
白徽慌了神,立刻解釋:“我沒有偷窺,我剛才身在空桑,是被銅鏡帶過來。”
微生隴面色瞬間冷了不少,疑惑道:“銅鏡,什麼銅鏡?”
“就是上次北荒我撿到的銅鏡,剛才我明明在房裡拿着它,卻被帶到這裡。”白徽言辭鑿鑿,從水中撈出那枚銅鏡,
微生隴還從未聽說過有這種法器,薄唇微抿,語氣嗔怪:“那你讓它再帶你走。”
然而銅鏡并沒有任何反應,白徽狠狠拍着它,依然無事發生。
微生隴紅着耳畔垂眸:“你覺得我會信嗎?”
他斷然認為這是她胡亂編造的措辭。白徽也是百口莫辯,急中生智:“微生你千萬不要想多,我真的對你沒有任何觊觎之心。再說我們空桑也有不少俊俏弟子,我幹嘛舍近求遠,千裡迢迢跑來這邊。”
微生隴臉一黑,寒聲道:“你什麼意思!”
他一急,手指松開緊拽的衣領,露出那下面健碩又漂亮的軀體,腰身精瘦,緊實的腹肌被蕩起的水花,濺了不少的水珠,順着輪廓滑下去,在迷迷蒙蒙的水霧中更顯撩人。
他哪裡不如那些年輕弟子,還是敵不過沈清讓!
白徽臉一熱,急忙側目看着一旁的石頭,又連忙解釋:“我不是說你不如他們,你也挺不錯。”
微生隴唇角微揚,但立馬強裝淡定:“趁無人發現,你先走吧,衣服改日還我就行。”
“師父我聽您這邊好像有什麼動靜,沒事吧?”
白徽被吓得立刻躲在微生隴後面,唯恐被人看見。孤男寡女大半夜在溫泉裡,怎麼想都不簡單。要是傳了出去,豈不是壞了二人聲譽。
宿阙正在遠處練劍,剛才聽見這邊有華光亮起,就禦劍而來。他隐隐約約聽見有人在說話,就在外面問候一聲。他并不擔心師父的安危,放眼望去,道中也沒有幾個是他師父的對手。
他隻是好奇到底誰和他師父呆在裡面,畢竟誰不知道昆吾的玄機君素來不愛搭理人,每次什麼盛會都是獨自一人坐在那裡。比高山上的寒石都冷硬。身為徒兒都感到着急,該不會自己有了道侶結伴終生,他師父還是孤家寡人。
其實空桑的白徽跟他師父倒很是相配,都說大一點的會疼人。可惜,對方肯定看不上他師父。聽說十幾年前,愛慕白徽的修士有好幾個,還男女都有。哎,他師父長得那麼出挑,怎麼就沒人看上呢。
微生隴沉聲回道:“無事。”
宿阙心裡有疑惑,剛才明明聽見裡面有人對話。
“那徒兒先告退了。”
白徽這才松了一口氣,幸好沒被他徒弟給發現,這被撞破後可怎麼了得。
看到白徽着急忙慌的樣子,微生隴眸中點着點點笑意,低聲道:“放心,沒我的命令,無人敢擅自過來。”
“你們二人在做什麼!”
這一聲高喝宛如驚雷,吓得二人都頭皮一麻,微生隴連忙将白徽護在身後。
扶風長老站在假山上看着水中衣冠不整的二人是又羞又惱。他剛才發現似乎是有外人闖進昆吾,連忙查看,順着找過來就看見這荒唐的一幕。
本該在空桑的白徽穿着昆吾的道服,跟衣冠不整的自家徒兒在溫泉中拉扯。
男歡女愛是人之常情,他自然是不會多管閑事。可白徽才在四方城受了傷,竟然就這麼快出現在昆吾後山,還在溫泉這地方和他弟子纏綿。
“你們兩個怎麼能如此,”扶風長老眼睛骨碌轉了一圈,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手指顫顫巍巍在半空中立着,難聽的話他說不出口,隻能憤然拂袖,“竟然在這種地方做不知羞恥之事!”
就不能在屋裡嗎,非得在外面,一個掌門一個劍尊怎麼如此放蕩不堪。傳出去如何為弟子當表率。
白徽面露尴尬,還是又解釋一遍:“師伯,我們兩個清清白白的什麼也沒做,都還穿着衣服呢。”
然而扶風卻誤會成另外一個意思,氣得吹胡子瞪眼,臉色發白。他扶了扶胡須強裝鎮定,年輕一輩的風花雪月之事他是不懂,也就由着他們去吧。扶風背着身子提起另一件事情。
“你師父這幾月去哪了?我怎麼到處都尋不到他。”
就連師弟最愛去的酒樓也沒有人影,問了掌櫃的才知道已經有幾個月沒見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