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利用了柳如黛僅剩的理智與善良，趁着柳如黛剛剛成為邪神眷屬的這段虛弱起，将她永遠牽制在了這段噩夢裡，甚至将柳如黛設置的懲戒手段——永不停止輪回的噩夢，都化作了幫上官兄弟逃脫死劫的工具，令“柳如玉”對上官兄弟的仇恨每天都會重置。

這也是那人主動将上官兄弟帶入這個噩夢的理由。

那麼，這個助纣為虐、狡詐又冷酷地将所有人性命放在傾倒之天平上衡量的人，是誰？

……

“赫伯特……”

“柳如黛，你想要殺了他嗎？”

虞婧在這一刻甚至又主動上前了一步，神态語氣說是誠懇，不如說是誘惑。

“那個扭曲了你所有願望和仇恨的幕後黑手，恬不知恥地以你男友身份自居、但卻幫助着你最恨的那些人從你手下逃脫的人，你想要殺了他嗎？”

“你一定想要殺了他吧，隻是你無法出現在有‘柳如玉’和‘上官黛’的世界……而赫伯特也絕不可能主動來到你面前。”

赫伯特是冷酷的，他将上官兄弟甚至他自己的性命，都主動放在了天平上。

但與此同時，他還是狡詐的。

因為他知道，這座岌岌可危的天平哪怕将要傾倒，他也絕對能在它傾倒前安然離開。

所以，這樣的一個人絕不會主動來到更接近柳如黛的深層噩夢。

“但我可以幫你，柳如黛。”

“而且……你知道的，隻有我能幫你。”

虞婧看着面前雖然冷漠注視着她、但卻遲遲沒有對她下手的柳如黛，臉上慢慢露出了令人信服的、充滿信心微笑。

“因為，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啊。”

“仇恨着上官家的‘柳如玉’，是你最接近真實的自己；還會渴望親情的‘上官黛’，是早已被你抛棄的自己；而‘我’……”

“‘我’是你死亡那一刻的，最真實的你自己。”

所以，“柳如玉”和“上官黛”都可以逆襲，但“我”不可以；所以“柳如玉”和“上官黛”都可以肆意飛揚，但“我”不可以。

甚至就連“我”身上該穿什麼，能穿什麼，都身不由己。

“沒關系的，柳如黛，都已經沒關系了。”

“哪怕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能夠幫’我‘，哪怕’我‘擡眼望去，世上的所有人都是’我‘的敵人，但’我‘總會幫助我自己的……”

“隻有’我‘才會愛我，隻有’我‘無條件站在’我‘這一邊，隻有’我‘才會永遠幫助我、理解我、贊同我、支持我……”

“你也是這樣想的，對吧？”

這一瞬間，虞婧好像聽到了一聲極遙遠的、像是悲傷又像是嘲諷的輕笑。

下一秒，幻象飛散，虞婧重回第二層噩夢的輝煌之宮裡。

隻不過這一刻，天色已然黑暗。

空中，月光隐沒，群星璀璨，一如柳如黛死亡的那天夜晚。

虞婧擡頭看了看天空，然後轉頭望向了窗戶裡的自己。

此刻，被洞穿心髒、甚至差一點就被摘下心髒的虞婧，在窗戶裡的模樣看起來極為可怕。

但事實上，虞婧并沒有感到痛楚，甚至肯定自己絕不會因此死亡。

因為她是【醫師】，血肉不過是她手裡的玩具而已。

于是，接下來，虞婧随意地用手将自己的心髒四分五裂的血肉合攏，輕輕一捏。

就像是橡皮泥一樣，虞婧掌下的血肉竟然就在這随意的一捏下無聲愈合，隻留下一道猙獰傷疤，而當虞婧再次拂過後，就連這恐怖的傷疤都就此消失不見了。

直到這時，虞婧才有空擡頭，審視自己的狀态，以及窗戶裡那張越發像柳如黛的臉。

【獲得狀态：惡靈附身】

【獲得新技能：回溯】

【回溯（附身技能）：我的一天是無限的，但我知道我不能永遠擁有這無限的一天。發動後回到記錄好的時間點。已記錄時間點0/3】

【獲得新技能：啟靈之瞳】

【啟靈之瞳（附身技能）：我為迷失在人間的血肉怪物推開了一扇能望到神之倒影的窗戶，當那開啟智慧的靈光從時間的裂隙中落下時，他将蛻去他沉重臃腫的□□，重獲新生，并對我生出由衷的感激。倘若那時候的他還活着的話。】

【獲得新技能：靈魂洞開的尖嘯】

【靈魂洞開的尖嘯（附身技能）：燦爛的星光透過我頭骨的裂隙，灑落在我尖嘯的靈魂上。我的頭腦比任何時候都清晰，我的靈魂再不感到孤單，因為我知道，無論我在痛哭還是在大笑，凡聽到我聲音的，都将與我為伴。】

虞婧在噩夢中耗費的時間出乎意料的長。

不知道什麼時候，時間又一次來到了十二點。

随着那陣遙遠的鋼琴聲，也就是柳如黛最熟悉的大學鈴聲——《月光奏鳴曲》的響起，虞婧的技能也随之刷新。

【醫師技能已失效！】

【是否開啟今日的簽到？】

【是】

【獲得新技能：暴君】

【暴君（臨時技能）：你極端地改造了你的肉.體，用極端的進食維持你極端的強大。你是毫無疑問的暴君，人類的支配者，世界的征服者。但這樣的你，是否還算是人類？】

【獲得職業道具：人性的證明】

虞婧心念一動，蓦地伸手探向自己的後頸，手指刺破皮肉，抓住了自己的脊椎。

在這一瞬間，虞婧是屏息的，甚至抱着些許的恐懼。

但下一秒，虞婧手下用力，将它一寸一寸抽出。

可怕的是，虞婧竟然真的做到了。她竟然真的将自己的脊椎從體内抽了出來。

而更可怕的是，即便虞婧将自己的脊椎生生抽出，她也依然穩穩站在原地。

與此同時，她手中那把僅有兩指寬但卻長得可怕的、造型古怪不知道是刀還是劍的武器，則在璀璨星空下泛着好似活物的詭谲冷光。

【人性的證明（臨時物品）：當你将它拿在手上時，你就不再是人類。那曾經制約着人類的一切，都再無法制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