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臉上沒有笑容，但眉眼舒展開來，本來就極美的臉更加讓人移不開眼睛。

白貓呆呆地看了祂一會兒，也開心起來：“怎麼？遇到什麼好事了嗎？”

“兩件事，第一件是精靈界平息戰亂的時間比我想的要早，待精靈王被我冊封，舉族信仰于我，這是一件讓人振奮的事。”

“隔着九重天的無垠血海裡的一塊版圖上的和平也會讓你開心嗎？”

神明望着天空，蒼藍的眼眸裡落滿星輝：“嗯，讓世界擺脫混亂是我的夙願。”

明明神的身上沒有發生什麼變化，但是米迦勒的眼眸卻亮了起來。

三億三千萬年前的紅海裡，也有一個人來過深陷污泥的他的面前。

那個人說，在你尋死前，先聽我說幾句，我打算把秩序帶給整片混亂的紅海，你要來幫我嗎？

他的心是一截朽木，再也不會回春。可那時的雅威，也是這樣閃閃發光，比一切閃亮之物更加耀眼。

于是那不能開花的朽木，絢爛地燃燒了起來。

而此刻，米迦勒意識到一點，眼裡的光也愈來愈亮。

雅威原來還是過去的雅威，無論是性格還是信念都沒有變化。

神座上溫和沒有波瀾的祂隻是封印了感性的祂，真實的祂還是那個冷淡但不冷漠，固執卻不自我的，談起理想時耀眼奪目的雅威。

祂依然是那個壞掉的破戒人心甘情願跟随的，庇佑紅海的神明。

如果再給自己一次機會，米迦勒一定不會将手遞給祂，可是再來千萬次，他都會在那一刻心動不已。

太好了，雅威還是那樣的雅威。

米迦勒的心開始雀躍，億年來忍受的痛苦和掙紮在這一刻都變得不值一提。大天使長柔和地凝望他的神明：“總有一天會實現的，但讓紅海恢複平靜，不該是你一個人的職責。”

“那還是誰的職責？”

“呃……人人有責……最起碼，隻要您需要，我就會幫您。”

耶和華輕笑一聲，垂眸看向懷裡的白貓，眼神也變得柔軟了一些：“不需要你幫忙，但你能這麼想，我很欣慰。”

被祂這麼看着，米迦勒現在還有些不習慣，忍不住低頭避開他的眼睛：“第二件事呢？”

耶和華蒼藍的眼眸泛起一絲笑意：“你要不要和我簽訂契約，成為我的龍？”

過了一會兒，白貓都沒有聲音。

耶和華戳了戳他，沒反應，再戳了戳他，白貓一搖一晃地站起來，身子一偏，從神膝頭上栽下去。

“你又怎麼了？”神眼疾手快地扶住他。

米迦勒慢慢地擡起頭，結結巴巴道：“這，這也太快了，我們才第二次見面吧。”

耶和華挑挑眉：“你不願意？”

米迦勒努力組織着語言：“不，我隻是覺得太快了，你，您對我應該也沒有很了解吧……我們滿打滿算才認識了半年……”

耶和華淡淡道：“半年有六個月，我創造出一個世界隻用了六天。”

米迦勒：“可……我和你……您才第二次見面……”

耶和華涼涼道：“我記得有一條龍第一次見我，就認定這輩子見不到我，龍生就會失去意義。”

白貓回憶了一會兒，瞳孔巨震。

耶和華又彈了彈他的腦袋：“如果不想用敬語就不用，我不在乎這個。”

米迦勒眼睛亮了亮，被允許不用敬語總能讓他覺得自己離雅威近了一些，雖然他也知道這隻是自欺欺人的錯覺。

但很快，他表情再次陷入糾結。

神沒有勉強，揉揉他的腦袋：“這事對你來說可能确實太突然了，你可以再考慮一下，我不會強迫你。”

“兩百年。”米迦勒突然說，“你等我兩百年好不好？兩百年後，我就和你簽訂契約。”

“為什麼要兩百年？”

白貓低着頭，語氣輕快：“因為……兩百年後，有一個一個對我來說很重要的日子。我想在那天和你簽訂契約會更有儀式感。

“先别問我是什麼日子，也不要偷看我的心聲，到時候告訴你。”

“好，那就如你所願。”神的聲音後多了一絲隐隐的笑意，“兩百年後，我會向三界宣告這個消息。”

“嗯嗯。”白貓跳到神的肩頭，用頭蹭了蹭他的臉，“我先走了。明天我再來找你。”

“慢着。”神按住白貓，“走之前，你得先告訴我你的名字。”

給予名字便是建立聯系，無論真假，隻要自己還在三界，就可以聽見神的呼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