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玉玊在經過異能淬體時,發現不對勁後,就派人暗中查詢。
哪怕查到是皇後下的手,也并沒有就此收手。
皇後下過手,是那杯茶,甄貴太妃下過手,是正殿用的那些桌椅木制擺設,都被塗了一層參雜麝香粉的亮油。
隻不過當初她初入宮時,就被焦墨檢查出來,找理由換了。
至于皇上,在懷疑她後做了些避孕措施。
那個她最喜歡的甜白釉插花瓶,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被人換了個一模一樣的,隻不過是被烈性麝香熏過的花瓶,每日插上新鮮的花卉,在鮮花香氣的掩蓋下,甜白釉散發的香氣自然不起眼。
還有那些梨花樹下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埋入的麝香,若不是她和植物溝通,還真不知曉,可見皇上手下的人隐藏很深。
玉玊目光落在不遠處架子上的胭脂紅釉瓶。
還好,皇上允許她生育了。
不然她真的很麻煩。
“是個粗使太監,當時調查時,是個孤兒,進宮一年有餘,一直在内務府,被調進長樂宮前,不曾伺候過任何主子,背景挺清白的,奴婢也沒想到……”
“如此,這人是皇上的人?”玉玊疑惑的問道。
知書搖了搖頭,“不一定,奴婢又仔細查了下這個小太監平日的交際,寡言少語,輕易不與人接觸,也不怎麼出長樂宮,但是與洺心短暫的說過兩次話。”
玉玊眯了眯眼睛,“如此就是了,本宮這正殿,可不是所有人都能随便進來,還能悄無聲息的換了個花瓶。”
“主兒贖罪,是奴婢的過錯,沒有調查清楚,幸好這洺心是皇上安排進來的,不然……”
玉玊懂知書未盡之語,“此次便罷了,罰你半年奉例長長記性,接下來,這長樂宮還需要好好梳理下。”
“是,主兒,奴婢定會好好調查。”
本知書所求一切順利,又自覺在後宮有一定人脈,被受重視而有些飄的心,經過這次打擊也放穩了心态。
“李九那邊你好好照顧着。”
玉玊意味深長的看了知書一眼。
知書秒懂,含笑點頭,“主兒放心。”
二人對視,眼底是隻有彼此知道的含義。
玉玊此次苦肉計也算一箭雙雕,徹底和甄貴太妃拉開關系,讓所有人知曉二人之間不睦,徹底打消皇上對她的懷疑和遷怒,這不就允許她懷孕了。
二就是拉攏李九,李九和李長忠的關系很隐秘,玉玊還是通過異能才了解。
雖然不過是逆境中的一些小小的關心,不一定會讓李九就此背叛皇上,投靠她,但隻要李九心底念着她一份好,對她而言就是極好的。
而且,她還有一層未來的打算,甄貴太妃在宮裡這麼磋磨她,家族若是知道,未來甄家倒的時候,定不會再去沾染一二,不落井下石就是好的了。
最後,也是點了點心态飄起來的知書,查出洺心是皇上的眼線,隻能說是意外之喜。
“真沒想到,當初賈氏能成為貴妃,還與我同一天入後宮,聽說還是甄貴太妃撺掇的太上皇,打本宮的臉,怎麼如今二人就鬧到這般了?”
葉靜姝想不明白。
也不會知道,其實許多事不過是太上皇的意思,暗中派人或者言語上的引導,甄貴太妃隻是一個背鍋的,當然這個背鍋的,也并不認為是被人引導了,都以為是她自己的想法和心意。
“這誰知道,沒準是賈氏白眼狼了。”
金嬷嬷雖然這麼說,但也知道明面上貴妃和甄貴太妃真沒交集,但暗中就不知道了,雖然她沒查出什麼。
“不過皇上借此發了狠,甄貴太妃宮中除了貼身的幾個奴才,全都受了懲罰,遣返回内務府了,慈慶宮如今還需要重新選奴才,主兒,我們可以借機安插人手,這慈慶宮不會再是鐵桶一片了。”
“鐵桶一片,也不過是對我們,别說太上皇,便是皇上之前在慈慶宮都有眼線的,不然怎麼會知道貴妃被罰的事,本宮之前可是半點不知。”
葉靜姝神情郁郁,沒有感情的聲音喃喃,“皇上為了貴妃,可是暴露了在慈慶宮安插眼線的事。”
“本宮從見到貴妃第一眼,就知道,這是個會讓皇上喜歡的女人,若不是皇上和貴妃相處時間短,後又有太上皇和甄貴太妃……”
“不過如今皇上對貴妃打消了懷疑,隻餘憐惜,以後……”
葉靜姝覺得額頭一跳一跳的,疼得厲害。
“主兒,您别想太多了,您已經連續幾夜照顧皇長子,身體受不住,多休息休息吧。”
金嬷嬷心疼的為葉靜姝按摩頭部,語氣輕緩。
“貴妃娘娘在冰天雪地裡淋了一場雪,站了那麼久,身體被寒氣侵蝕,加上之前……日後這子嗣方面怕是有礙。”
“太醫怎麼說?”葉靜姝眼睛亮了一下。
雖然她下過手,但那杯茶,貴妃隻是抿了一口,當時又用手帕擦拭嘴角,所以到底喝沒喝,她不能确定。
“貴妃娘娘的脈象不好查,隻是說貴妃娘娘有些受涼,需要好好調理身體,不過與她一起受罰的宮女,奴婢打探到被診斷體内寒氣太大,子嗣方面有些妨礙,奴婢想着,這貴妃娘娘的身體可比奴婢要嬌貴的多,雖說比婢女多了件披風和手爐,可到底站了那麼久。”
葉靜姝嘴不由自主的勾起,“一個不能有子嗣的寵妃,本宮還是容得下的,把給淑妃用過的藥,再想辦法給貴妃用上,上次,到底不能确定,如今正是個好機會。”
“是,主兒,您放心,您現在要做的是好好休息,貴妃那邊奴婢會辦好的。”
葉靜姝注意力從貴妃身上重新轉移到皇長子身上,“也不知道昱兒如何了。”
“皇長子有主兒這麼貼心照顧着,定能否極泰來,很快……”
“主兒,不好了。”以徵神情惶恐不安,匆匆忙忙的跑進來,看到皇後,直接跪到地上,“主兒,剛剛,大皇子,大皇子他……”
“皇長子怎麼了?”葉靜姝驚的站起身,心中有些不好的預感。
本來要呵斥以徵的金嬷嬷,聽聞事關皇長子,也顧不得顧忌這些規矩了。
“皇長子到底怎麼了?還不快說。”
“就在剛剛,奴婢和以若想看大皇子是否醒了,好把藥喝了,沒成想,發現大皇子滿臉通紅,高燒不退,人也喚不醒……”
葉靜姝隻覺得眼前一黑,差點暈倒,“扶本宮去皇長子那裡。”
金嬷嬷連忙召喚人,沒有注意到跪着低着頭得以徵,嘴角的笑意一閃而過。
“大皇子到底怎麼回事?”
葉靜姝跑進來,看到滿屋子的太醫,以及床上滿臉通紅,昏迷不醒的水昱,焦急的問道。
“皇後娘娘,您救救昱兒,救救昱兒啊。”
麗嫔趴在大皇子床邊,六神無主的哭泣,聽到皇後的聲音,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跪着走過來,直接抱住了皇後的大腿。
葉靜姝被吵得頭疼的厲害,但還是不甚耐煩的開口,“麗嫔,你先起來,陳太醫,大皇子到底怎麼回事?之前不是都退熱了,怎麼如今又反複了?”
“回皇後娘娘,之前大皇子确實好了不少,後續隻需要慢慢喝藥調理便是,如今的情況,好似是又着了涼,加重了病情。”
“你确定大皇子隻是着了涼,而不是着了道?”
麗嫔滿腦子陰謀論,忍不住大聲喊出來。
“回皇後娘娘,麗嫔娘娘,大皇子并無中藥的痕迹,但病情本來穩定下來,卻好端端的在屋子裡又着了涼……”
“皇後娘娘,有人要害大皇子,您一定要救救大皇子,他平日裡最孝敬您了。”
麗嫔哀凄的懇求,她知道自身情況,隻能一切依靠皇後。
“好了,不要哭哭啼啼的,大皇子也是本宮的兒子,若真有人要害他,本宮可不會心慈手軟。”
葉靜姝眼神狠戾,心裡怒火中燒,可也隻能看着太醫們進一步診治。
從黃昏搶救到半夜,大皇子的燒總算退了一些,脫離了危險,隻不過留下一點後遺症。
“回皇上,皇後娘娘,大皇子高熱退下去,之後隻需要喝藥調理,不再見風使病情反複,很快就能好,隻是……”
水澤和葉靜姝聽到前面的話都松了口氣,但聽到隻是,心都提起來了。
“隻是什麼?說。”
太醫壓低身子,顫顫巍巍的說道,“隻是大皇子高熱反複,之前又是那般緊張的情況,恐怕有些燒壞了腦子,雖然不至于癡傻,但日後做事,恐會比常人反應慢一些。”
大殿内一片寂靜。
半晌後一邊的麗嫔突然發出凄戾的哭聲,“我的昱兒。”
水澤的手顫抖,神情滿是苦澀,嗓子瞬間就沙啞了,“可有恢複的可能?”
太醫等人面面相觑,不敢出言做出保證。
最後還是陳太醫硬着頭皮開口,“回皇上,臣等會盡力為大皇子調理。”
水澤微微閉眼,深吸一口氣,再睜開眼睛,已經冷靜了一些,“大皇子就交給你們了,盡量把大皇子治好,還有大皇子身邊伺候的人全都拉進慎刑司。”
“皇後,這裡交給你了。”
水澤有些不忍看到水昱,懷着憤怒和苦澀離開。
葉靜姝從剛才就一副靈魂出竅的模樣,聽到皇上的喚聲,才回過神,下意識的行禮開口,“是,皇上。”
直到水澤的身影消失,葉靜姝才慢慢得回過神。
走進内室,看着已經喝過藥後,昏睡過去的大皇子,内心複雜。
但隻有一個念頭最清晰明了,就是大皇子完了,徹底失去争奪大位的可能性。
葉靜姝單手扶額,微微閉眼,下一刻,整個人向後倒去。
“娘娘,您怎麼了?太醫,快來給皇後娘娘看看。”
以若焦急的喊道。
也幸好現在整個太醫院的太醫都聚在大皇子這裡。
“皇後娘娘之前熬夜照顧大皇子,又幾番驚懼,不需喝藥,平時好好休息,晚間可以點些安神香。”
“多謝陳太醫。”以若認真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