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桑桑邊走邊琢磨,思量如何詢問系統此事。
可此時柳南絮給她療傷的靈力在緩慢消散,腿上斷骨之痛快要無法忍耐了,這樣下去回霜蛟洞也是給慕殊添亂,疼痛之下桑桑難以為繼,索性決定單刀直入。
“和你打個商量,你除了傳送原主的記憶總該有點别的用吧,比如給我提升一段時間的靈力?”
系統冷聲:“沒有。”
“那幫我暫時屏蔽疼痛?”
系統不說話了。
祈桑桑心頭一喜:有戲。
随即打起算盤:“這樣,我不白用你的能力,我與你借。隻要你答應幫我這一次,我就答應你任務之外的任意要求,如何?”
管她一個系統有沒有什麼要求,她先将這疼痛壓下去再說,往後的事誰知道會怎樣呢。
系統沉默了一會兒,不知在想些什麼,但祈桑桑能夠感覺到自己提出的條件對于她來說确實很有誘惑力。
片刻後,祈桑桑發覺腿上鑽心的疼痛蓦地一輕,試探走了兩步,果真再沒有任何痛感。
系統冷聲道:“别忘記你今日的承諾。”
*
慕殊退到了角落,月光從洞口涼薄地灑下一點,映在他黑漆漆的眸子裡。
他一路後退,直到石壁冰冷抵住脊背,才勉強支撐住身子。
慕殊咬着牙攥緊泛白的骨節,他此刻渾身沒有一處好地,體内五髒六腑乾坤挪移,痛到了極點,血流失太多導緻半邊身子都開始不受控制地發顫,卻不得不死死盯住在不遠處尋找他的霜蛟。
這畜生常年幽居在洞底,視力早已退化,隻能看得見動彈的活物,但嗅覺和聽覺也因此發展得格外敏銳,即便看不見,也能循着氣味和聲音找到獵物。
慕殊捂着流血的左臂,這洞中有一處寒潭,幽幽散發冷氣,是以洞中溫度極低,反倒減少了血腥味擴散,但霜蛟鼻子靈,這樣終究拖不了多久,而他早在奮力爬出洞外交給祈桑桑玉瓶時就消耗了大部分靈力,如今已是強弩之末,懷裡也隻剩最後一小沓爆破符,決計無法撐到搬救兵來。
少爺頭一回後悔早課上日日必睡的美容覺,他慕殊天生麗質,想來不睡那一會兒也不影響他迷暈門中師妹們,但若是用這時間多學一道攻擊術法,那便一定不會落到如今這個下場。
夜風仍無情地掠着洞口呼嘯,忽然,不遠處霜蛟蓦地一動,口中尖鳴,煩躁地遊動到另一個方向,太久沒有找到慕殊讓它惱怒非常,它終于憋不住氣了。
隻見這醜陋怪物奮力扭動着屁股,長尾癫狂地在地面上胡亂橫掃,掃得洞穴一片烏煙瘴氣,眼看就要打過來,慕殊慌忙側開,卻正巧踩中了旁邊的白骨,驟然發出“咔哒”一聲,在這寂靜洞穴中無比響亮。
慕殊暗道不好,一擡眼這畜生已經直豎豎朝他沖了過來。
顧不得再吝啬符咒,慕殊反手甩出張爆破符激起一片塵土,擋住疾速奔來的霜蛟,趁機蹿至角落,重新無聲隐匿進黑暗中去。
霜蛟再次失去目标,憤怒嘶吼了幾聲,在原地狂躁地甩動長尾,洞穴中堆積的屍骨被它攪和得一通亂飛,甩的到處都是,好幾塊砸進一旁的寒潭中,濺起的惡臭水花險些就要潑到慕殊身上。
慕殊貼在冰涼石壁上,煩躁地看着霜蛟發瘋。過不了多久,他也會被這畜生一口一口撕開血肉,澆上它腥臭惡心的黏液,然後變成碎肉和着口水一起被吞進腹中,成為下一堆白骨。
這惡心無比的臆想讓慕殊想吐,竟刺激得他奇迹般不再懊悔害怕了。
反正都是要死,他情願被直接打死,也不要被這畜生吞。
思及此處,慕殊摸向懷中,他還有最後一沓符紙,總歸能炸掉這霜蛟兩顆大牙,再不濟也能讓它痛上一會兒……
正此時,眼前忽有亮光一閃,慕殊擡眼,洞口噼裡啪啦散下一堆碎石,引得霜蛟立刻擺着尾巴追過去。
緊接着一道白練似的長布從洞口傾瀉而來,一個嬌小的身影順着長布一起墜下,慕殊瞪大眼睛,隻覺懷中一沉,身體已經下意識接住了這人。
女孩從慕殊懷中昂起張花貓似的髒臉,與他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