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等謝一壓下自己的感受,就見林春溫突然軟軟地倒在地面,眼睛緊閉。
謝一瞳孔微縮,上前檢查林春溫的情況,發現他是因為氣血回湧導緻的眩暈。想起他說的蠱毒一事,竟然是真事。
誰敢給皇子下蠱?
他不欲多想皇家秘聞,但眼下的情況,林春溫不能暈。
謝一伸手點了林春溫身上幾個穴位,又拿了盞冷茶潑在林春溫臉上。
“嘩——”林春溫睜眼,摸了下臉,發現自己躺在地上,謝一站在旁邊,手裡還拿着個茶杯。
冷茶冰得林春溫一個激靈,體内情蠱安靜得好像不存在。林春溫松了口氣,對謝一感激道:“多謝援手,我們走吧。”
夜已經深了,琉璃宮燈在滿目靛藍中幽微而弱小。涼風刺骨凄寒,仿佛冤魂穿過人的身體。
他走過長長的回廊,樹影憧憧,隻聽得到腳步聲在輕輕回響,
林春溫匆匆走着,前方的宮人提着燈垂頭休憩。他悄悄繞過她們,回頭看了眼,沒有看到任何人影。
想來謝一也不會被他看到。
再走了會,他迎面撞上一隊侍衛,他們氣勢洶洶地朝這邊走來,見到三皇子孤身一人,不由得猶豫了下,停下來。
為首的侍衛行禮後,問:
“三皇子怎麼從這邊來?”
林春溫故作為難道:“我醒來便在大哥房裡,正想找人問怎麼回事。”
侍衛長猝不及防聽到皇家陰私,不由得愣了下,不敢再多問,匆匆走了。林春溫轉頭見他們往大皇子的地方走去,心中若有所思。
林春溫回到自己房間後,睡梨正在房間裡急得轉圈圈,見林春溫回來了,忍不住合十道: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還好皇子回來了,不然奴婢真不知道該如何向娘娘交代。”
林春溫敷衍了兩句睡梨的問題,叫她去給二皇子送信報平安,又把其他人支使開。待房間空下來後,林春溫坐在桌子旁,倒了杯熱茶:
“你要喝杯水嗎?”
房間裡一片寂靜,沒有人理他。
林春溫不再自讨沒趣,慢慢喝了那杯茶,準備睡覺。
誰知外面有個小侍女突然冒冒失失地闖進來,叫道:“殿下不好啦!外面有侍衛往咱們這邊來呢!”
她擡頭見林春溫衣裳半退的樣子,小臉蓦地紅了:“對,對不起殿下!奴婢,奴婢這就出去。”
林春溫皺了皺眉,見婢女出去後問了句:“你知道外面什麼情形嗎?”
還是沒有回答。
林春溫有些奇怪,剛起身,房内的窗戶突然被人推開了,謝一從窗戶外翻進來,他見林春溫隻穿着裡衣的樣子眉都不擡,也迅速地脫去了身上的夜行衣。
他眨眼就脫掉了衣服,把它們丢進房角的火盆裡燒光,然後把顔色明顯不同的灰燼挖出來,倒進插着花枝的花瓶裡。
謝一露出來的臉毫無特色,他越過林春溫,徑直躺到床上,然後命令道:“上來。”
林春溫明白他想幹什麼了,可是……
謝一眼睛微眯,林春溫又開始渾身冒冷汗。他頂着謝一警告的目光說:“我沒有通房……宮裡的人都知道。”
堂堂皇子,已經是17歲的男子了,居然連通房都沒有?
謝一的目光染上幾分錯愕,他有些懷疑地打量着林春溫,林春溫坦然無懼地任由他打量。
本來睡梨便是陳妙予給他準備的,但是林春溫對情愛之事毫無興趣,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之前的林春溫沒有碰睡梨,穿來的林春溫更不會碰。
謝一道:“我刺殺白二,槿妃惱怒,恐怕不能善了。”
白二是大皇子身邊的得力助手,怪不得他會到大皇子房内,恐怕雇主還有什麼其他任務在那裡。不過謝一沒說,他也裝作不知道。
空氣中殺意越發尖銳,林春溫感覺自己腿不受控制地發抖。謝一說了他的任務,如果今天他被發現,恐怕林春溫這個三皇子也要陪他下去了。
林春溫雖然不喜歡與他人接觸,此時卻别無辦法:“你會易容麼?我前幾日救了一個女子,你長成這樣恐怕不行。”
謝一頂着平平無奇的臉坐在床上與他對視,林春溫硬着頭皮沒說話。
房内的蠟燭閃了下,爆出一星燭花。
——
待侍衛們搜查到三皇子的房間時,剛進去就聞到房内盈滿了甜膩的香味,還有一聲甜膩的呻吟。
為首的侍衛猶豫了下,揮退衆人,自己帶着兩人入内。
簾帳輕紗後隐隐傳來三皇子的安慰聲,還有女子嬌怯的嘤咛。不待侍衛長行禮,三皇子一把掀開簾帳,語氣不善:“什麼事?”
侍衛們面面相觑,對三皇子拱手:“奉皇上命令,搜查此次秋獵各人,還請三皇子恕罪。”
三皇子盯了他們一會,回身到床上那人耳旁輕語幾句,侍衛們以為他在安慰美人,便在床邊等着。
昏暗帷帳内,謝一目光裡全是林春溫近在咫尺的脖頸,他突然攥住林春溫的手,眼神冷冷。林春溫不以為意,垂着眼看着謝一,動作溫柔地幫他把頭發别在耳後:
“幫我殺槿妃或者大皇子,好嗎?”
謝一:“你在威脅我。”
林春溫:“這是交易。”
謝一:“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