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春溫聽睡梨脆生生的聲音轉述二哥的意思,默默垂眼沉思:
原主去了這場宴會,因為秦毓羽在場,情蠱發作。而秦毓羽被下了藥,原主慌不擇路地逃出宴會,卻剛好撞上趕走妓女的秦毓羽。
原主渾身滾燙,他半拉着衣裳站在門口,與眼睛赤紅的秦毓羽對視……
他絕不能任由原劇情那樣,雌伏于一個男人身下。
他僞造了一份請柬,忍着神魂撕裂的疼痛吩咐睡梨告訴二哥自己的要求。他拿起林珣白親手寫的請柬,神魂撕裂的疼痛便消失了。
所以劇情是可以欺騙的,林春溫滿意地想。
睡梨說完話,見殿下垂着眼突然微微笑了。
窗外陽春豔陽照在他的臉上,仿佛玉石一般有了透明的質地。眼睫下是琉璃般剔透的眼瞳,染上了暖柔春意和清風嫩綠。
睡梨暗自看呆了,殿下越來越……
她紅着臉垂頭,不敢再想那個逾距的念頭。
——
欲夢樓是京城最出名的花樓,裡面的女子環肥燕瘦,各有千秋,真真一個人間仙境,粉紅美窟。多少豪傑貴族在裡面豪擲千金,陷入了欲夢樓編制的美夢裡。
窮書生隻要有足夠的才名也能進去,不知多少人功成名就後曾回報這樓裡的女子;落魄貴族隻要有足夠的才能也能進去,不知多少重振家族名望後在樓裡橫撒千金。
這裡有柔弱美人等待英雄,有豔麗妖精攝人心魄,有清麗佳人滿身才氣。但樓裡的女子有一個規定——她們終生不能出樓。
再美的妓女,隻有在樓裡的時候才有這驚心動魄的魅力,出了樓,便是泥裡的花,雨裡的葉,再也光鮮不起來了。
林春溫被一柔弱女子纏住了,她渾身幽香似蓮,手臂酥若無骨,輕輕貼着林春溫,舉起水潤潤的眼眸對他說:“請公子憐惜。”
他渾身僵硬,推開女子道:“跟着我便是,不必靠得如此之近。”
女子幽怨地看他一眼,默默後退了幾步。林春溫松口氣,旁邊的林珣白冷眼看完整個過程,心中暗自有了想法。
三弟果然還未開過葷,他想。他壓下心中的喜意,在林春溫投來目光時移開了視線。
沒事,他會教三弟的……
林春溫不知林珣白心中的算計,他跟着林珣白入座。幾個書生知道他的身份,紛紛朝他行禮。林春溫擺擺手意識他們繼續讨論,不必在意自己。
他在旁邊聽了幾句,林珣白突然靠過來問:“三弟身體可好些了?”
林春溫還記着上次的事,有些冷淡地說:“勞煩二哥擔心,臣弟無事了。”林珣白仿佛沒有感覺林春溫的态度一般,笑眯眯地說道:“謝謝三弟的禮物,二哥很喜歡。想來想去,也給三弟選了個禮物。”
他說着,遞過來一枚通體潤澤的玉佩。那玉佩在燭光下微微泛着暖黃的光。林春溫還未出聲,他身後的女子輕呼一聲,道:“這難道就是去年藍田進貢的……”
她說了一半才意識到自己失态,遂收了聲音。林珣白掃她一眼,她不禁打起戰來。能有這種玉佩的自然不是普通人,這可是真正的貴人。
林春溫沒察覺他們之間的暗流,他見林珣白固執地伸着手,隻好輕歎一聲接過那塊玉佩:“多謝二哥,隻是如此貴重的禮物,卻不值當我那副畫。”
林珣白見他收了,幫他把身上的玉佩卸了,聞言溫潤一笑:“三弟的心意無可比拟,倒是二哥的禮物嫌俗了點,三弟不要介意。”
林春溫隻好戴上這塊溫黃暖玉,前幾日咳嗽的身子感覺爽利了不少,想來國庫裡恐怕也隻有這一塊這般的寶玉。
他決定原諒林珣白,語氣放柔了一些:“勞煩二哥費心了……”
這時門簾突然被掀開了,秦毓羽穿着丹陽紅衣窄袖衫,顯得猿臂蜂腰,身姿風流。他擡頭,與林春溫剛好對視。
兩人都雙雙一愣。
林珣白坦然自若地笑着,他甚至有些驚訝地說:“哦?秦公子也在欲夢樓?”
林春溫轉頭看他,卻沒發現他面上有任何破綻。他咬牙忍着身體不斷升起的酥麻和熱意,對林珣白說:
“二哥,臣弟身體不适,先告退了。”
林珣白沒想到他這麼快就走,暗自皺眉,面上卻笑着扶住林春溫,關懷道:
“沒事吧?旁邊就有房間,二哥送你。”
林春溫已經腿軟得走不了路了,他沒有拒絕林珣白,也無法拒絕林珣白,靠着他勉強走出了房間。
秦毓羽見他們與自己擦身而過,微微皺眉,轉身追上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