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毓羽聽到動靜,側身擋住門外的視線,然後咬破手指,往林春溫嘴邊遞去。林春溫急不可耐地吮走他的鮮血,舌頭纏上手指的觸感讓秦毓羽耳朵尖顫了顫。
林春溫還沒恢複神智,秦毓羽端了杯茶喂他。
“嘎吱——”
門被推開了,李行知站在門口盯着他們。小太監身材瘦削,面若好女,看上去就像站在豹子面前的小白兔。
秦毓羽對他有點印象,诏獄手下那群鷹犬可謂臭名昭著。他最厭惡這種狠毒陰險的人,他皺起眉。
秦毓羽可不覺得這人是什麼小白兔,光那雙招子就看得不舒服。
李行知走近了兩步,臉上挂了笑容:“沒想到江湖上頂頂有名的俠客——無塵刀居然在京城。你說,我現在一聲令下,改天你那老祖母得知了,該多傷心?”
秦毓羽面無表情,他擡手幫林春溫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你大可試試。”
李行知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他恻恻盯着秦毓羽的手,一字一句地說:“放開殿下。”
房間死一般的寂靜,雙方無形的氣勢彼此僵持。
秦毓羽的手頓住一瞬,然後穩穩地落在林春溫臉上。他撥開林春溫臉上黏住的發絲,李行知的笑容已經消失了。
尖銳的風拂過秦毓羽面頰,他微微側頭躲開。
“你對我動手沒有任何好處。”
“林珣白和皇後棋輸一籌,大皇子風頭正盛。公公若是不低調些,恐怕大皇子黨羽的下一個目标就是公公了。”
走到現在這個地步,李行知雖是閹人之軀,卻站得比大多數健全人都高。可現在被秦毓羽一聲一聲公公叫着,那種身為閹人的自卑與憤怒又湧了上來、
李行知眼尾殷紅,他恨恨一笑,眼神陰毒,正待說話,林春溫呼吸突然急促起來,顯然是要醒了。
“呵,我倒要試試你——你把殿下怎麼了?”
李行知語調一落,陰恻恻的語氣也柔弱起來,他泫然欲泣地怒視着秦毓羽,一副忠心護主的樣子。
床上的人動了,林春溫扶着頭起身,李行知見了,連忙上去扶他、
秦毓羽伸出手想攔住李行知,但是林春溫一看到他的手,就往旁邊讓了讓,然後毫無芥蒂地把手伸給李行知。
秦毓羽眼神暗了暗,慢慢收回手。
林春溫腦袋還有些暈,他靠着李行知,回了會神。
他沒理秦毓羽,第一時間先去找平一夢。他眼神剛轉兩圈,李行知極體貼他的意思,立馬把平一夢扶上床。
他眼睛亮亮地看着林春溫,一副等待誇獎的樣子。
秦毓羽上前幾步擋住他,林春溫回頭。
秦毓羽自他醒來就一直注視着他,知道自己做錯了事,很是坐立不安。見林春溫回頭看自己,一時間手足無措,竟朝他笑了笑。
那笑容十分笨拙,卻顯得真誠……還有溫柔。
可惜林春溫完全不為所動,沖他說:“秦公子若是有事,寫信便可。今日不多留秦公子了,請便。”
秦毓羽話還沒說完,怎麼可能走。他站在那一動不動,仿佛沒聽到林春溫的逐客令。
李行知剛彎着腰幫平一夢拉好被子,聞言立馬看向秦毓羽:
“奴才帶的人正守在外面,殿下,可要叫他們進來?”
秦毓羽看着林春溫:“你身上的……”
“不用了。”
林春溫突然開口,打斷了秦毓羽,他轉頭對李行知說:“如今平家人和賓客都在前庭,還是不要驚擾他們為好。你怎麼來了?”
房間裡的婚燭跳動了一刹,李行知後知後覺地想起今日的目的,心中又開始酸澀起來。他把手放上香囊,猶豫了一瞬。
然後他垂着通紅的臉,把香囊遞出去,不敢直視林春溫的眼。
一如當初。
“這是我給殿下準備的結婚禮物。”
林春溫接過去,有些好奇地看了看:“這是什麼?”
李行知恭敬回答道:“殿下拆開也無妨。”
紅色香囊做工極為精緻,更襯得托着它的那雙手瑩潤白皙,叫人恨不得拿來好好把玩一番。
一塊黑不溜秋的東西被拿了出來,林春溫有些猶豫,他聞了聞,然後驚訝道:“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