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奏的樂曲換了一曲又一曲,但這場宴會的舉辦者——蟲皇,卻一直未曾露面。當然,按照這場宴會的級别而言,皇室随便哪個皇子出席,都已經算是十分給臉了。
畢竟在場的年輕一代,都還未真正掌權。
聞朝一直沒能等到想看到的身影,又不想參與進那些無用的社交當中,隻能孤零零地坐在休息區,無聊地盯着一旁的植物看。
看着看着,他随手折了一片草葉,心中念着所想之事蔔了一卦。
——今日是否能見到想見之人?
——不能。
那還等什麼?聞朝将葉子随手一抛,擡腳就走。卻不料半天也沒同他搭過話的一群雄蟲,在看到他想要離開的行為時,竟突然上前幾步擋住了他的去路——
"費迪南德閣下,皇室中人還未到來,您這樣直接離開,是否太過無禮了?"現場唯一一位身着軍禮服的雄蟲站出來,面帶微笑地說道。
即便現場有着衆多相貌出衆的蟲族,這隻雄蟲的相貌卻仍可以在這一衆蟲族當中名列首位。
——用星網上的一句評語來說,如果蟲神曾經帶着無盡的偏愛親吻過誰的額頭,那麼這個存在,一定就是希爾維斯。
從一隻名不見經傳的垃圾星出身的雄蟲,到如今首都星中央學院機甲系最耀眼的新星,希爾維斯隻用了不到三年。
他強大、英俊,笑容溫柔,談吐不凡,哪怕是尚未跌落的塞爾溫,也不及希爾維斯在鏡頭之前的耀眼奪目。
但即使如此,按照目前來說,至少在明面上,他們之間還沒有任何交集。
聞朝停下腳步,在記憶當中翻找了一下,并沒有找到這隻雄蟲的面孔。
看來是不認識了。
“咳,”就在希爾維斯身旁的幾隻雄蟲紛紛出聲應和之時,另一隻與他面容有些許相似的雄蟲走了過來,出聲為聞朝解圍,又或者說,是趁機奚落一下自己這位“弟弟”才對——
“費迪南德閣下從前沒見過我這位弟弟,又是剛剛返回首都星,恐怕還不知道他的'鼎鼎大名'。”安格斯·布尼爾意有所指地說道。
而後他又用手帕捂着嘴輕咳了一聲,扭頭對着那隻穿着軍裝的雄蟲說道,“你太過無禮了,希爾維斯,既然未曾通過姓名,又怎可上來就直接稱呼對方而不介紹自己呢?”
那隻被稱作希爾維斯的雄蟲笑容稍淡,緩緩低下頭去,目光之中盡是堅韌。
在今天之前,希爾維斯還是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平民,隻靠着自身的天賦一路從垃圾星逆襲至首都星,而布尼爾這個與費迪南德一樣古老的姓氏,也從未加在過希爾維斯的身上。
但希爾維斯卻在今天出現在了這場宴會之上。
在場并沒有蟲族對安格斯這一聲弟弟表現出什麼意外之色。
聞朝是真的沒什麼感覺,而其他蟲族則是消息格外靈通。
——誰不知道布尼爾家那位招了普通雄蟲入贅的家主,最近捏着鼻子認下了自家雄主從前留下的風流債。
甚至還同意他代表家族出席皇家宴會,絲毫不顧及同樣出席宴會的安格斯的臉面。
安格斯對希爾維斯的态度能好才怪。
場面一時有些冷。
雖然大家面上對安格斯的行為表示理解,但心中卻不免有些替希爾維斯感到惋惜。
明明各項能力都出衆,但偏偏輸在了出身這一項上,這還不如從前的平民出身呢,至少沒有什麼不光彩的過往拖累自己。
聽說在中央學院時,這位同三皇子興趣十分相投,但卻屢屢遭到蟲皇的阻攔,這下更是不可能的。
話說回來,塞爾溫從前跟三皇子走得也很近啊……
場上氣氛幾度變化,聞朝卻似絲毫未覺,隻對着那隻站出來的雄蟲點了點頭,“安格斯。”這是從前塞爾溫認識的。
打過招呼之後,聞朝再無留下的理由。
隻見他側過頭去,看着那隻還杵在原地的軍裝雄蟲,語氣中帶着幾分不可反駁——
“讓一讓,别擋路。”
聲音倒不大,但卻毫無阻礙地傳進了現場為了看熱鬧而越湊越近的一大半蟲族的耳朵裡。
系統清晰地聽到,從剛剛起就在心裡不斷罵人的宿主,高聲在心裡罵了有史以來最髒的一句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