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贊金色的眼睛好像開了一朵金色的花,這回便大腦開竅了,瞬間等比例縮小了身體,和一條黑漆漆的小蛇一樣,在水中如箭般穿梭,連一個呼吸的間隙都沒到,祂就出現在了米洛面前。
小蛟龍歡快地繞着米洛轉來轉去,用卡通式的龍角貼上米洛的臉頰,乖巧的抵蹭。
沒有智慧的蛟龍在讨得人魚歡心的試卷上倒是超常發揮。
指腹被纏上的米洛有些苦惱,他是不是對這頭來曆不明的龍太放縱了?
“洛洛......”
腦袋拱進米洛掌心的撒贊用磁感的聲音輕呢着人魚的名字,沒有任何一支樂團能夠複刻出來祂低沉但不死氣的聲線。
“……”
米洛盤了盤撒贊的龍腦袋,随即将冒出來沒一秒的想法抛之腦後。
算了,就當是提前為拿走祂龍角的補償了。
米洛給自己縱容撒贊的行為找了一個滿意的理由,歡喜地帶着已經盤在手腕充當腕繩的撒贊回到岸上。
但要養小人魚的宮殿還要照常修建,于是本尊美滋滋地和米洛貼貼,而昨晚被米洛抱着睡了一夜的分神被丢進深海,苦哈哈地幹活。
回到海邊的米洛打算去鎮上溜一圈,為日後的信仰重建做些準備。
沒走幾步,就看見蘭尼腳步匆忙地從那艘停泊的船上下來,看表情還有掩蓋不住的慌亂和不安。
這點情緒在蘭尼看見了米洛之後達到一個小的巅峰。
蘭尼看過來之前,米洛點了點撒贊,讓祂藏起來。
撒贊不情願地挪了挪窩,從溫熱的手腕,沿着滑嫩的手臂遊走到少年的領口。
祂圈起尾巴,繞過米洛的天鵝頸,腦袋枕在凸起的鎖骨處。
這裡靠近心髒,能聽見米洛平穩的心跳聲,似乎是個比手腕更合适的位置。
撒贊很容易滿足,隻是因為一個人類而被迫挪窩還是讓撒贊感到不悅。
晴朗的天空忽然襲來幾片蓋頂的烏雲,溫度不斷升高的空氣也掀起暴躁的風。
米洛知道是撒贊在發小脾氣,但這脾氣來得莫名其妙。
認為不能太過放縱撒贊的米洛很幹脆利落地無視了祂。
可一切落在不知情的蘭尼眼裡,就隻是認為突變的天氣是因為米洛的緣故。
“你的表情很難看哦,發生什麼事了嗎?”
本來米洛對他們的船不感興趣,但蘭尼的反應很有意思,好像看見了什麼不該出現的東西,這讓米洛提起了幾分興趣。
“發生了什麼事情難道不是你更清楚嗎?”
蘭尼肩膀微顫,說不上是興奮還是恐懼。
現在發生的事情都和眼前這個少年有關。他本身就是一個謎團,可卻總是從迷惘裡抛出一個誘餌,吸引他們上鈎。
似乎所有情緒反應和事态發展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但偏偏要主動提起,讓他們明白自己有多像個小醜。
米洛瞥了一眼蘭尼,認為對方說話和撒贊的小脾氣一樣莫名其妙。
他又不是什麼移動監控,怎麼會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正如他此前說的,能力和野心不成正比,野心也隻是白日夢。
兩次接觸下來,米洛覺得蘭尼有勇無謀。他能沖鋒陷陣,但難獨挑大梁。
恐怕連個優秀的調查員都未必擔當得起。
米洛笑了笑,“是你的船壞了,還是你的野心壞了?想要放棄做一名偉大的調查員了?”
“畢竟偉大的調查員應該不會像你一樣沒頭沒尾地質問才見過一次面的人吧?”
少年歪頭,“你說對嗎?野心過剩的蘭尼先生。”
蘭尼咬牙,夢想被踐踏蔑視的氣憤令他攥緊了拳頭。
“置于死地而後生。”
這是當乙水說要砸船後,他問對方沒有船他們萬一走不了怎麼辦時,乙水的回答。
蘭尼腦子一熱。
如果對方真的是邪惡的化身,那攻擊他,也算一種置于死地而後生吧。
等他回過神來,人已經沖到了少年面前。
拳頭就要落下來的時候,米洛的眼前突然橫過來一隻肌肉勻稱的手,将蘭尼的拳頭擋下。
克萊門特冷眼看着蘭尼,強大的氣場連旁邊的裘德都弱了幾分。
“你也太粗鄙無禮了。”
力量左右抗衡下,彼此的手指都發出骨骼摩擦的咯吱聲。
想到差一點米洛就被人所傷,裘德怒火中燒,直接一拳打在了蘭尼顴骨上。
被打一拳讓蘭尼脫力,松開了和克萊門特鉗制的手,在沖擊力的作用下往後退了一步。
“你這個混蛋,對西奧多這麼弱不禁風的人也下得了手。”
呼嘯大作的海風沒将他身形吹動毫厘的米洛聞言,點點頭:
沒錯,我可太弱不禁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