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外面的腳步聲已經越來越近,宋枕棠現在又不能把宋長翊退出去,隻能對周旁一臉期待的貴女們說:“男女授受不親,我們還有些體己話要說,諸位先退下吧。”
衆人果然一臉失望,她們不敢忤逆宋枕棠的命令,卻也不願就這麼離開。這時不知是誰大着膽子說了一句,“公主殿下,眼看太子親臨,我們不見禮反而離開,是不是有些失禮?”
宋枕棠還未說話,外頭又響起一聲,“太子殿下是來看望未來太子妃的,其餘的各位姑娘,請先出門避避嫌吧。”
宋枕棠一聽這聲音就知道是太子身邊的貼身内侍孟值,看來皇兄心裡還是有譜的。她握住裴之婉的手,第一個站起來,“既然是來看未來嫂嫂的,我也就不打擾了,阿婉,咱們出去逛逛如何?”
裴之婉立刻道:“走吧。”
公主殿下都這麼說了,衆人也隻好跟着離開,出門時正撞見太子,她們如願見了禮,太子卻隻看到了為首的宋枕棠。
兄妹二人擦肩而過,宋枕棠朝他挑挑眉,又故意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過來人的模樣,神色也頗為揶揄。
這丫頭,宋長翊無奈地搖搖頭,而後又目不斜視地走進了裡屋。
“你瞧我二哥那樣子,連朝服都沒換,肯定是剛下了早朝就來了。”一直到走出永和齋很遠之後,宋枕棠仍有些想笑,她拉着裴之婉滔滔不絕,“從小到大,我還沒見過他這模樣呢。”
姐姐和未來的夫君感情好是喜事,裴之婉也忍不住笑,說:“畢竟太子殿下和大姐姐自幼就相識了,那時候所有人都追着大表哥,隻有姐姐最愛和太子殿下一塊玩,感情自然沒話說。”
她說的大表哥是先太子宋長稷,帝後的嫡長子,可惜身體不好,幾年前就英年早逝了。
宋長稷和宋枕棠年歲差的有些大,他去世時宋枕棠還年少,此時提起怅然傷懷,但也沒有難過太久,兩人一邊說着一邊在郴國公府的花園裡閑逛。
不多時裴之婉的丫鬟過來尋她,說是有事請她定奪。
裴之婉猶豫着看向宋枕棠,宋枕棠知道她想什麼,朝她擺擺手,“快去忙吧,畢竟那麼多賓客在。這郴國公府我自小到大不知來了多少次,不用你陪着。”
裴之婉一聽便也沒再糾結,點點頭跟着婢女離開。
隻剩宋枕棠一人了,她轉了轉就覺得無聊,随意找了個亭子坐下。
此處已經離着前院有些近,秋桑看她神情,忍不住建議道:“殿下,要不要去看看驸馬?”
“有什麼好見的。”宋枕棠撇嘴,“不是才剛見過嗎?”
說着,她忽然想到裴之娴和宋長翊。
兩人自小相識,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後來漸漸長大,訂婚、定親,感情親昵得不得了。
實在令人羨慕。
可她和蕭琢……
宋枕棠搖搖頭,将眼底的失落掩去,大約是她話本裡看多了,這世上哪有那麼多情投意合?
秋桑看她一個勁的搖頭,不禁問道:“殿下,怎麼了?”
左右周旁安靜無人,宋枕棠問秋桑,“秋桑,你說那些戲本子裡寫的故事都是真的嗎?”
秋桑問:“什麼故事?”
宋枕棠看過的話本、戲本實在太多,她想了想,随便拎出一個最經典的挑出來講,“就是那些,那些才子佳人的故事。”
她語氣有些向往,“新科進士們騎着高頭大馬從宮門口巡遊而過,公主拿着剛折來的桃花從宮牆上往下望,忽然手一松,花枝正好砸在探花郎身上……”
“探花郎?”秋桑有些不明白。
宋枕棠難以解釋為什麼話本裡都是探花郎,幹脆改口道:“也不一定非要探花郎,狀元郎也可以嘛!隻要年輕俊朗,就可以獲得公主青睐,然後相識相知……”
她講到興起,袖子卻忽然被扯了扯。
她疑惑地看向秋桑,隻見她正一臉焦急地看向不遠處的月門前——
蕭琢負手而立,不知聽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