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猛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被蛇咬了一口。
吓得他一個激靈醒了過來。
猝不及防對上顧遲遲打量的眼神。
顧遲遲正在考慮從哪裡下口。
見他醒了,顧遲遲便不再糾結。
果斷俯身,靠近大猛從繩子縫隙露出來的一節胳膊。
大猛瞪大眼睛,被布條塞住的嘴發出“嗚嗚”的聲音。
顧遲遲輕阖眼眸,回想之前突然能在水下呼吸時體内能量的流動路徑。
有風路過樹梢,帶起一陣沙沙的聲響。
顧遲遲“看到”了。
她的眼前是一團黑色的霧氣,散發着淡淡的香氣。
微微張口,四散的霧氣彙成一條細線,淌進顧遲遲的嘴裡,融入四肢百骸。
饑餓的感覺被稍微緩解,身體的疲憊也褪去了幾分。
霧氣的形狀不斷變化,似乎是想逃離,卻被禁锢在容納它們的軀殼裡。
黑霧越來越稀薄,顧遲遲漸漸地嘗到一點小雞炖蘑菇的味道。
待霧氣無法再被抽出,顧遲遲停止了進食。
大猛臉色空白,似乎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顧遲遲取下大猛嘴裡的布條,微微一笑。
顧遲遲:“晚上吃椒麻雞。”
大猛:“……好。”
一人一鬼離開樹林。
幾分鐘後,村長的身影從隐蔽處顯現。
踩着腳下的繩子,他的眼裡閃過一絲精光。
這個女人的能力比他想象的還要多,如果交給詭怪樂園,不知能換取多少獎賞。
上次不過是兩個女鬼作亂,他就擁有了無窮的财富,這次,隻會更多。
思及此處,村長的臉上露出貪婪的微笑。
詭怪樂園總會回複的,而他隻要将人留在副本。
……
顧遲遲一個人回到了小院。
馬剛拿着木闆執着地想給宋明固定骨折的腿部。
他真誠的眼神看得宋明頭皮發麻。
宋明想告訴他自己躺一晚上就能恢複大半。
最後還是扛不住,接受了馬剛的好意。
小奇好奇的看着坐在院子中央曬太陽的女人,猶豫着要不要打個招呼。
文華黎感受到這股視線,懶懶瞥了一眼。
原來是那個小姑娘,十幾歲的樣子,和她們一般大。
華黎想起了早已離去的人,心中多了幾分感傷。
顧遲遲推開門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景。
小奇高興地喊了一聲“椰椰姐”。
顧遲遲點了點頭,朝華黎走去。
兩個人不知說了些什麼,一同朝空着的房間走去。
和怪物一同鎖在地下的華黎肯定知道有關村長的秘密。
顧遲遲知道自己已經被盯上了。
村長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背後的詭怪樂園。
她需要盡快了解村長和副本的關系。
顧遲遲交代其他人暫時不要接近,将房門緊閉。
“我想知道在你身上發生過的一切。”
“所有嗎?”
“是的,所有。”
華黎的視線停留在窗台,窗外透進來的陽光照亮了一方黑暗。
許久,她輕聲開口:“這本來是一個'普通'的有關拐賣的故事。”
文華黎是一個普通的、剛考上大學的女孩。
收到大學錄取通知書那天,她們全家都像過年一樣高興。
她嶄新的人生即将開始。
長大的最後一個暑假,她和閨蜜實現了兒時的約定——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跟着旅遊團,去的是人多的地方,怎麼也會安全一些的吧?
她是這樣想的,她的父母應該也是。
可就是在她中途上廁所的間隙,被人捂住嘴,裝進麻袋。
迷藥沒有很刺鼻的味道,她隻來得及抓住男人的手臂。
路上不知道過了多久,她中途醒來,又暈過去。
直到她到達一個不知名的漁村,她才被允許保持清醒。
三年,兩個孩子。
她躺在床上,空氣中飄浮着濃重的血腥氣。
她聽到給她接生的中年醫生說,“她再也生不了孩子了”
那一瞬間,她的第一反應是:哦,真好。
于是她像一個廢棄的工具,被鎖在不見光日的地下室。
華黎不在意,不在意那些折磨。
她一直是那個要上大學的華黎。
和她鎖在一起的女人和她有着相似的經曆。
華黎的話鼓勵了她們。
所有人有了一個共同的目标——逃出去。
華黎有一把剪刀,是她生孩子那天拼盡所有力氣藏下的。
她每天都在打磨,一把生鏽的剪刀被她磨得發光。
終于到了那天——河神娶妻。
沒錯,這個村子還有一個習俗:将年輕的女孩“嫁給”河神。
第一次聽到的華黎發自内心地想笑。
這個村子,這個村子裡的人,難怪。
來送飯的人将飯菜扔在地上——就像他之前做的那樣。
華黎的刀劃破了他的咽喉——和之前刺進土壤裡一樣容易。
她帶着人沖出地下室,外面空氣是那樣好聞。
可是突然間天地驟變。
她看見身穿嫁衣的新娘輕易地揮手,收割了村民的生命。
紅色的喜球掉在地上,吸飽了鮮血。
華黎很想大笑出聲,可是她動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