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剛等人走着走着,忽然周身起了一陣大霧。
這霧來得詭異,所有人都警惕起來,停留在原地。
可當霧散去,小奇發現,身旁的顧遲遲不知所蹤。
起霧時,宋明還朝顧遲遲方向看了一眼,人影還在。
這才幾秒的功夫,人就憑空消失了?
幾個人趕忙折返,沿着走過的路找人,連同路旁的樹林都搜尋了一遍。
然而始終不見人影,四人合計,說不定她已經回去了。
顧遲遲突然從原地消失,隻能是鬼怪動的手。
她脫困後,一定會回原地找他們,沒找到他們,肯定會回小院。
與其像無頭蒼蠅一樣搜尋,不如先回院子看看,再做打算。
~
顧遲遲從夢境裡驚醒,急促地呼吸着。
夢境裡的場景光怪陸離,處處都是充滿痛苦的哭嚎。
深呼吸幾下,顧遲遲恢複了清醒。
旁邊閃過一抹紅色的影子。
床邊的妹妹小心翼翼地看過來,見人醒了,高興地滋滋往外冒水。
在地面被水澆濕之前,顧遲遲連忙阻止:“我已經好了,你快去找你的姐姐吧。”
這次她是真的走了。
臨走之前,十分貼心地用衣服擦了擦被打濕的地面。
雖然她的衣服也是濕的,水迹越擦越多。
顧遲遲檢查起自己的身體。
火烤般的不适感都消失了,除了微微發熱的腹部,沒有任何異常。
她閉上眼睛,感受鬼氣的去向。
她看見了一條黑色的河流。
細小的涓流從全身彙聚,流入腹部。
淡黃色的光暈中,顧遲遲看見了一個綠色的半個小桃核。
顧遲遲:“?”
顧遲遲傻了眼,這是個什麼玩意?
她想了半天,才從修仙小說裡找到符合她這種情況的詞彙——金丹。
可是她現在身處鬼怪遍布的無限流遊戲。
“金丹”這個詞彙多少有點穿越的感覺。
再說沒有人的金丹長得像個核桃吧,還是半個核桃。
顧遲遲看着核桃,風中淩亂。
對了,小奇她們!
顧遲遲一個激靈從床上蹦起來。
她是在人群裡消失的,其他人不得找半天。
顧遲遲剛推開房門,正好遇上推開院門的小奇一行。
幾人神情驚訝,迅速圍了上來。
打量一圈,發現她并沒有明顯受傷,這才稍微放心。
小奇緊張地問:“椰椰姐你是不是被鬼抓去了?”
顧遲遲:“是啊,所以我把鬼揍了一頓才回來。”
小奇星星眼:“好厲害!”
其他人:“……不愧是你。”
人沒事就好,小插曲很快就過去了。
第二天一早,顧遲遲帶着人,把藏在廚房附近的浩然給找了出來。
挖坑、填土,一個小小的土堆就這樣成型了。
宋明還是第一次在副本裡做這樣一件事。
進遊戲的人的心情都是負面的。
害怕、恐懼、怨恨、疲憊。
可現在,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靜。
是因為這個副本裡的新人太多了嗎?
不,是因為她。
宋明的目光移到顧遲遲的背影。
很少有人以這樣的心态過副本,就像是在現實生活中那般。
顧遲遲很是鄭重地将一塊木牌插到土堆前。
小奇手上沾了碳灰,看着木牌上整齊的字,眉眼彎彎。
顧遲遲拍拍衣服上的灰塵,滿意地看着筆直筆直的木牌。
做完這些,一行人轉道來到了河神廟。
那日的女生說身穿紅色嫁衣,跪在廟中的蒲團上。
道士取出妝奁,放在她身旁的空地上,便離開了河神廟。
他對這一程序并不感興趣。
芷柔上前,在她耳邊說了一句什麼話。
跪着的女孩側頭看她,眼神裡依舊平靜無波。
開始上妝。
芷柔單膝跪地,輕輕打開妝奁。
裡面工具簡單得令人咋舌。
可見發起人對“新娘”的妝容并不用心,隻是走個過場罷了。
芷柔的手頓住了,她也沒有想到,所謂的妝容,僅用一根眉筆,幾張胭脂紙來完成。
她看着和她的妹妹一般大的女孩,眼眶微紅。
如果她沒有帶着妹妹離開那個令人窒息的家庭,妹妹的結果會不會也是這樣?
她攥緊了妝奁,片刻,繼續上妝。
眉筆描摹眉毛和眼睛,胭脂紙作腮紅和唇妝。
手指作梳,将頭發梳理整齊。
芷柔用盡她最大的努力,讓一個蒼白的女孩,恢複她應有的血氣與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