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大皇子如今四十有餘，在帝國顯然已經有一批忠心的臣子占據重要職位。如果其他皇子繼承，必定血洗舊臣，這樣整個領導層會變成完全沒有經驗的素人。

3.得位不正的皇子，正統性會在很長一段時間内被挑戰，免不了動蕩。

如果神聖帝國沒了，那投降計劃也就不成立了。至少他還是希望帝國能苟一波，苟到他壽終正寝的……

阿諾米斯立刻打起精神，像個賣安利的傳銷頭頭：“勇者先生，你聽說過奧斯曼繼承法嗎？”

“……你說。”

所謂的奧斯曼繼承法，即為“弑親法”，也就是殺光兄弟姐妹繼承王位。但是在他們曆史系，這玩意兒還有幾個搞笑的别稱。

“奧斯曼繼承法，又稱‘就近繼承法’，或者‘拳頭繼承法’。‘就近繼承法’的意思是，老皇帝去世的時候，哪位運氣好的皇子在最近的地方，即刻捏造聖旨當場繼承，順勢殺光其他所有繼承人。這也是目前正在上演的劇本。”

“‘拳頭繼承法’呢？”諾亞忍不住問。

看這家夥一本正經地問這玩意兒，阿諾米斯繃不住笑了出來，“‘拳頭繼承法’更簡單，誰的拳頭大，誰繼承。”

而現在，拳頭最大的就是帶領着軍隊的大皇子。

“現在最要緊的，就是在大皇子被謀殺前救下他。”

“如果大皇子率兵回國争奪皇位，帝國短時間内會處于分裂狀态，對魔族是有好處的。最好的情況，是大皇子能成為魔族的盟友，締結長期的停戰協議。對你而言，也不需要背叛任何人，沒有比這更好的事了，不是嗎？”

火光搖曳，諾亞看着魔王微笑的側臉。在魔王身後，影子被火光映在岩壁上，也同時落在了諾亞心裡，龐大而深邃。

如果隻是擁有力量，那麼無論對方有多強，諾亞都有信心将之打敗。但是面前的這個魔王，能這樣迅速拆解局勢，把一切都引向對魔族有利的方向……這反而比力量強大的魔王更為棘手。

阿諾米斯臉都快笑僵了。他真想說，聖子哥你别猶豫了，我怕你家老大真的被宰了，那我們全都得完球。

面對這樣的笑容，諾亞知道，自己别無選擇。

良久，諾亞歎息道：“誠懇地說，舔了好幾年的上司，好容易才舔了個臉熟。要是現在換個新的，我也會很困擾的。”

阿諾米斯：等等、你剛剛是不是說了什麼很恐怖的話？

諾亞繼續道：“雖然也能換下一個繼續舔。但是不找那老登（主教）和小登（小皇子）爆金币，我很難咽下這口氣。”

阿諾米斯：不要再破壞你的形象了！

諾亞伸手：“肉幹呢？我餓了。”

……這家夥對帝國的忠誠度好像也不高啊！

阿諾米斯遞了塊肉幹過去，卻看見諾亞翹起嘴角，反手便握住了他的手腕。電光火石間，視線反轉，阿諾米斯已然被諾亞騎在身下，“膽子很大嘛，對我完全不設防。”

什麼、談崩了？

這家夥恢複得這麼快的嗎？！

諾亞慢慢地扼住阿諾米斯的咽喉，碧綠的眼睛盯着他，幽深而詭秘。太弱了，這一代魔王果然不是力量型的。他忽然松開手，低頭湊過來，輕聲耳語道：“你比上一任魔王聰明。但還不夠聰明。”

“你知道，前魔王是怎麼死的嗎？”

阿諾米斯瞪大了雙眼：我超，又一個男同！！！

“好了，我認輸。”諾亞忽然舉起雙手，坐直了身子，“讓你的狗狗對我好點。畢竟，我們已經是同盟了。”他咧嘴一笑，沒在怕的，“你說是吧，狗狗？”

在他身後，渡鴉已經化作了人形，以手為刃抵住了他的後頸。他如黑幕般籠罩，似乎隻要有一點點異動，就會刺穿諾亞的頸椎。

背光的陰影中，妖異的異瞳微微發亮。

阿諾米斯立刻爬起來躲到塞列奴身後。

想了想，又覺得不對，這也是個男同！

“瑪爾塔夫人，請出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阿諾米斯可恥地溜了，“泰爾，你也來。”

好可怕。希望兩個男同能好好相處。

離開了溫暖的洞窟，溫度驟降，阿諾米斯打了個噴嚏，搓搓手臂。風停了，外頭的空氣還算清爽。見瑪爾塔跟上來了，阿諾米斯轉身，脫下自己的外套遞給她。

“沒這個必要，陛下！”

“拿着吧。”阿諾米斯扭過頭，疏朗的星光下，耳朵有點泛紅，“那個……你在流血吧？”

瑪爾塔下意識捂住髒污的裙子，然後才反應過來，吃驚得說不出話來。陛下的意思是……？

“其實下午就想跟你說的，事太多了給忘了……你肯定有辦法的吧？雖然外面已經穿髒了，但内襯應該還算幹淨，可以撕成條什麼的……”

他越說越尴尬，把外套往泰爾懷裡一塞，“去，給你媽打下手。”

在泰爾茫然的視線中，阿諾米斯落荒而逃。

瑪爾塔愣在了原地。

也許她是第一個意識到的。在魔王陛下高深莫測、運籌帷幄的面具下，原來隻是個内心柔軟的孩子。

至于後來阿諾米斯的稱号裡多出個不明所以的“婦女之友”……那就是很久以後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