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手中書
雖有賈赦在那兒裝模作樣裝腔作态,作天作地将一顆桃子吃的啧啧有聲,意圖蒙混過關……
兩任皇帝卻不是好糊弄的。
即便賈赦那兒當真飄來了一股奇異的桃子香。
徒敕悄悄兒的咽了下口水。
徒謀白了他一眼,吩咐戴權:“去!将孩子抱出來!”
賈赦跳了起來,扔下桃子便沖了過來:“老聖人!如今在二月啊!這時節哪裡是能将孩子抱出來的!”
立刻便是兩個侍衛跳出來攔在前頭,又有兩人在後頭将他拉住。
徒謀并不搭理他,揮了揮手,仍叫戴權去了。
賈母倒是心頭一喜。
天降異象這種事兒,畢竟幹系甚大。
若聖人要牽連整個榮國府,不說四王八公朝臣親貴同意不同意,一旦動了榮國府隻怕這事兒就要傳的衆人皆知了!
百姓可不管這裡頭到底是如何。
皇帝折騰出來的事兒越多,他們編派的越歡。
到時,什麼天降祥瑞被皇帝殺了的話兒都有可能說出來!動搖國本!
反之,若将此事輕輕放下……過幾日也就沒幾人再提了。再過個三五年,許久沒人記得了。
為今之計,也隻有将刑氏與她生的孽胎悄悄地處置了,将“母子均安”變成“母子俱亡”,一句話兒揭過此事。
不多時,戴權便抱着一床被子出來了。
他向徒謀請罪道:“老聖人,孩子方出生,尚未打理幹淨。奴才便自作主張,命穩婆打了帕子将孩子擦了一遍,就抱出來了。還請老聖人恕罪。”
徒謀可有可無的點了點頭,招手命戴權走近些。
他探出身去,掀開被子的一角看了看。
大紅緞面百子千喜萬福被裡頭是一個剛出生的嬰孩,小小的,還紅彤彤的,正閉着眼睛酣睡,瞧着倒是沒什麼特别的。
“你瞧瞧。”
徒謀靠回一輩上,懶懶的對徒敕說道。
徒敕湊近了些,看了許久,方搖了搖頭:“很是尋常。”
“是啊……”徒謀歎了聲,“瞧不出什麼不凡來。”
說着,右手一甩,掀開了嬰兒身上的被子!
“哇啊!”
如今正是二月,仲春時節。
天雖已漸漸回暖,卻不是能光着身子吹風的。
那嬰孩失了被子,在寒風中瑟縮了一下,便立刻扯着嗓子高聲哭喊了起來。
“兒子啊!”
賈赦剛想撲過去相救,後頭拉着他的兩名侍衛卻早有準備,将他定在了原地,半點兒都動彈不得。
一撲不成,賈赦便失了氣力,軟下了身子跪倒在地。
啼天哭地的,看着好不可憐!
徒敕被他哭的頭疼,指揮着夏守忠道:“去,将孩子放到地上。早點兒了事早點兒好,免得多受罪。”
夏守忠恭聲應下,咬了咬牙,便走到戴權身邊要抱孩子。
戴權看了眼老聖人。
徒謀點了點頭,隻說道:“把被子給他墊上。小孩兒皮肉嬌弱,若在地上蹭破了皮,看着也可憐。”
夏守忠這才安了心,俯下身來準備去抱孩子。
而戴權準備着,等夏守忠抱起孩子後,将被褥鋪在地上。
“啪!”
剛伸出手去,還沒碰到孩子呢,一個小拳頭揮了上來,狠狠的給了他一拳。
夏守忠愣了愣神,随即暗笑自己多心了。
不過是個襁褓中的嬰孩罷了,連老聖人和聖上都說了“很是尋常”,還能有什麼神通?
這般寬慰了自己一會兒,便又伸出手去抱孩子。
“啪啪!”
這次是兩聲聲。
孩子的拳頭仍是準确無誤的打中了夏守忠的手。
同時,孩子的小腳也蹬了出來,正正好好将夏守忠另一隻手踹開了。
雖說小孩兒手軟腳軟的,沒什麼力道,打着也不疼。
但夏守忠隻覺得心頭一陣冰涼,背後也升起了一陣寒意來。
“喲!”
徒謀方才一直看着呢,見此情景不由的驚歎了一聲,引起了徒敕的注意。
徒敕到底有些不敢去看,一直将臉别在一旁,這會兒聽見徒謀一聲怪叫,當真是一頭霧水。
等他轉過身來,發現夏守忠老半天還沒将孩子抱起來,當即沉下了臉。